陆挽这个提案保证了自己的安全,可是又没法取信胡公公了。胡公公又怎么能相信陆挽有办法解决元、田之争。就算陆挽有办法,又怎能保证事后他不失言?
胡忠道:“陆公子如何能保证事后不食言?”
陆挽为难道:“这个。。。罪民就算肯发誓,公公肯信么?”
胡忠给了陆挽一个白眼,意思很明显,你都信不过老夫,老夫凭什么信你?
谁都提不出合理的解决办法,两个人只能僵持下来。
胡公公正在苦思冥想,想找出个解决办法。突然,有小内侍进来禀报,漕运总督驾临凤阳府。
陆挽暗地里松了一口气,胡公公却感到不妙。漕运总督是两淮地界的最高长官,兼为凤阳巡抚,却不常来凤阳。因为有凤阳留守太监的存在,漕督在凤阳府往往插不上手。这次来的时机如此微妙,恐怕和陆挽等人有关联。
再联想到陆挽曾在各派势力间借力打力的神奇表现,胡公公不详的预感更加强烈。不过,在凤阳的地界上,要掰手腕的话,漕督一般处于下风。胡公公放下疑虑道:“快请!”
漕运总督陈健也是一个人进了内堂。两位的大神即将斗法,其他人怎敢跟进来。
两人互相行礼后,陈健笑道:“许久不见,胡公身体康健如昔啊。”
胡公公道:“托少司马的福。不知少司马今日来凤阳有何事?”陈健以南京兵部右侍郎任漕运总督,所以胡忠尊称其为少司马。
陈健道:“陈某今日来凤阳是为了保一个人,还望胡公手下留情。”
胡忠道:“涉及锦衣卫的案件,不知道少司寇准备以何身份插手?”
陈健道:“于公,陈某当然没资格插手。不过听闻胡公自来两淮以后,为人多方牵制。陈某也是刚任漕督不久,不知公公可愿与陈某合作?”
太监和文臣合作的先例不是没有,但大多都没好下场,何况胡忠还有没法说出口的苦衷。
胡忠道:“两淮地面,没有少司寇想的那么简单。这个人陈公恐怕保不下来。”
陈健轻笑道:“当然不简单。这两淮势力盘根错节,针插不入,水泼不进。不怕公公笑话,本部堂自来两淮后,其实跟公公遭遇差不多。不过有个人却能解开这盘乱局。”
胡忠道:“谁?”
陈健指着陆挽道:“就是此子!”
胡忠非常讶异:“他?”
胡忠知道陆挽前些日子在路上刚满十八岁,这十八年是第一次走出浙江地界。一个从来没来过两淮的人,纵使天纵之才,何能凭空解开两淮乱局?
陈健向陆挽拱手道:“陆公子,你写信请本部堂前来。如今本部堂与胡公都在,陆公子可以言明了吧。”
陆挽还礼,却装傻道:“我有写信给都宪么?罪民自入两淮以来,多遭人陷害,或许是他人假冒我名也不一定。”
陆挽让吴三给陈健送信,是已经计算了路程时间的。他在大柳树驿停留四天就是为了保证漕督能在他们之前赶到凤阳。今天都要动刑了,这位陈漕督都没露面。他自己只能另想办法阻止胡忠用刑。
现在,刚进内堂不久,陈漕督就出现了,时间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胡公公那边还没承诺,陈漕督就要自己拿出筹码,空手套白狼,这盘算打得太精了。在自身安全没有得到保障之前,陆挽怎会让他如愿。
以陈健的层次,对陆挽的事迹当然也有所耳闻。他前面不出现就是想看看陆挽这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他没想到陆挽真的能只凭片语就阻止了胡公公行刑。如果陆挽真有能力令胡公公屈服,那他这趟凤阳就白跑了。
陈健手里有令胡公公屈服的筹码,本来不准备现在就拿出来,但是陆挽不松口,他就没办法藏私了。陈健对胡公公说道:“胡公是三年前来的凤阳吧?听说去年淮河破堤,不知泗州祖陵安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