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和相初最初是笃定如果双方比试,是一定能让这小子吃点苦头的,但现在叶孤星提出这种条件,倒让和相初心中没底,若是不答应他的条件,倒像怕了这单枪匹马的小子,若是答应了,又打输了,丢面子不说,难道还真的要做这荒唐事吗?他心念急转而下,只能退一步,便道:“不如这样吧,既然只是二人之间的切磋,要是我们这边弟子输了,就由他一人说这话如何?”
叶孤星低低骂了句老狐狸,随后道:“随你,来吧,赶紧完事,爷爷要睡午觉了。”
和相初冷眼一瞥叶孤星,转身对一众二代弟子道:“这小子来历不明,不知是何门何派,但听他声音,年纪不比你们大,只消稳步应对,必有胜算,你们谁愿意迎战?”
众弟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人出声,刚才和相初与叶孤星谈好的胜败条件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谁也没把握能必胜,要是输了可要说那句什么什么话,一旦说了,今后在派中还不得被师兄弟们耻笑个十几二十年,所以谁也不愿意干这事。
若以王修的急性子,此番肯定是亲自上手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但大师兄和相初也在场,王修不得不耐着性子陪和相初将这些所谓江湖规矩做足,他瞥了一眼站在人群最后的尹陵君,心中有了计较,道:“既然没有十足的胜算,不如就让年纪最长的尹陵君去吧,他修行时间最长,对付这等角色肯定不会输。”
尹陵君今年二十四岁,拜在灵丘的二弟子吾不期门下,吾不期沉迷武学不理俗事,常年都在闭关,然其人清高寡言,十分看不惯王修这等趋炎附势好嚼舌根之人,王修打他不过,又吵他不过,对他积怨已久,眼下正有个机会可以让他的徒儿吃点苦头,王修自然不会放过。
尹陵君依旧不卑不亢,微微一笑,道:“六师叔此言弟子认为不妥,这一战若是打输了,就要向宇文师叔道歉,我方才没有在背后议论宇文师叔,自然不用向他道歉,弟子认为不如由第一个议论宇文师叔的人与那小兄弟切磋,于情于理都说得过去。”
众人听了此话纷纷回想是谁引起的话头,随后心下都舒了一口气,十几双眼睛落在陈显祖身上,因为挑起话头的正是王修的弟子陈显祖。王修哑巴吃黄连,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心中暗骂他妈的这个吾不期带出这个他妈的徒弟。
此时叶孤星在小舟上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懒洋洋道:“各位,商量好了没有啊,我等得花儿都谢了。”
未等王修抗议,和相初便做了决断,道:“显祖,你功法扎实勤于修炼,赢他绰绰有余,现在报效师门的机会到了,就由你代表众师侄迎战,权当此次去少英会参试前的磨砺。”
陈显祖心眼实,听大师伯这样说,顿时觉得自己肩上扛起了师门荣辱大旗,这场比试是非自己下场赢一局不可,他面上严肃凝重,双眼熠熠生光,抱拳道:“是!”
和相初又道:“你附耳过来,我有话与你交代”,随后和相初轻轻在陈显祖耳边道:“他左臂和左肩有伤,你就攻他左臂,若是失手杀了他……刀剑无眼,这也是命。”
陈显祖得和相初亲自指点,顿生感激之情,隐然觉得自己该当二代弟子之首的名头,当下信心倍增,微微颔首道:“是,定不辱大师伯教诲。”
陈显祖向叶孤星一抱拳,道:“请教阁下高招”,话毕拔剑一跃直攻叶孤星面门。
叶孤星感到一股凌厉剑气扑面而来,陈显祖未攻至近前已变了三道虚招,他用的是九真剑派纯正的落霞十三剑起势“惊鸿万影”,这一招要求内力收放自如,在极短的时间内一招变三势,化出万道剑影,以虚招分散对方精力,再集蓄内力攻其不备。
与宇文真一共事两年,这套落霞十三剑叶孤星早已看得熟,他轻巧避开虚招,却未拔剑,只用剑鞘看似不经意的格挡,一招就破了万道剑影,口中念道:“第三道虚招内力灌得太多,显得笨拙,还需再练。”
落霞十三剑闻名江湖,每年更是有不少英雄豪杰上九真剑派观摩剑法,是以旁人能看出剑法的门道也不足为奇,但落霞十三剑招式虽少,胜在变化多,想要破解却十分不易。
陈显祖喝道:“狂妄!”随后一招“百里孤刃”利落挑向叶孤星左臂,陈显祖眼中杀机显现,这一剑使得气势如虹,叶孤星不退反进,一矮身,如切面皮般,拔剑刮起河中一层水花,其身法之快令人咋舌,大船上观战弟子们竟有一个忍不住叫了声好,又马上反应过来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做声。被刮起的水珠受力,一半扑在陈显祖脸上,另一半洒进了老船家开坛的酒缸中。
老船家回身看见这一幕,皱了皱眉,道:“打快点,别再糟蹋了我的酒!”说着又摇摇头继续划船,小声念叨:“这么喜欢在我船上打架,这次对面这个看起来比上次那个还讨厌,唉……”
叶孤星笑着应道:“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