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心软了,而是因为想不明白,杨错为什么不动手。
杨错冷声道:“请问你消气了吗?”
崔妃被激怒,又起扬鞭,骂道:“不抽死你,我消不了气。”
杨错负手而立,冷笑道:“抽死我的代价,你可要掂量清楚。我是朝廷任命的禁军统领,代表的是陛下。你抽死我,就意味着你是在藐视陛下。”
崔妃可不怕这些,顿时暴跳如雷,又是一鞭子打在杨错的身上。
“住手!”不远处传来女人的呵斥声。
杨错和崔妃扭头一看,只见和政郡主信步而来。
崔妃一点都不怕她:“郡主,我可是你的亲嫂子,你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还有没有体统。”
和政郡主反唇相讥:“郡王妃说起体统,那我要反问郡王妃,为了一个无恶不作的下人,对自家亲戚拳打脚踢,这又是谁的体统!还有没有一点郡王妃的样子。”
崔妃颐指气使惯了,以前见到和政郡主也认为她是一个温和的人,没想到郡主会如此气势汹汹。
其实,换谁都知道打了杨错,和政郡主肯定会爆发,除非那个打杨错的人是皇帝或太子。
但崔妃不理解,她已经习惯了颐指气使,不会用人情常理来思考了。
双方陷入了短暂的对峙。
这时,府上的下人来报说,广平郡王来了正在前厅等候。
杨错知道李俶不方便入内院,瞥了眼崔妃,径直前往前厅接见李俶。
崔妃没了撒气对象,也跟着一起到前厅。
李俶看到崔妃第一眼,就上前抓住崔妃的手腕道:“跟我立刻回去。”
“我不走!”崔妃挣扎着不肯走,“我一定要杨错给个说法。”
李俶气愤地喝道:“还要什么说法!”说着,伸手扯了扯杨错身上被崔妃用鞭子打的破布条,继续道:“你连人都打了,还想要什么说法。”
崔妃不依道:“他指示伯父杀了我的下人,打狗要看主人面,杨错分明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李俶道:“你别这么无理取闹,快跟我回去。”
他边说边把崔妃往外面拉。
杨错在一旁看戏,坚决不掺和两口子之间的事。
也只有风气颇为开放的大唐,才会出现这种奇葩事。也只有惧怕杨家的权势到一定的程度,才会出现这种不合常理的事情。
眼看他们在庭院里拉扯。
此时,却见一群宫女从前厅正门来到前厅。
杨错心生疑惑,举目张望。
李俶和崔妃停止拉扯,彼此都撒开手。
玉真公主从外面走了进来,含威带怒地横扫在场众人,最后落在了杨错的身上。
看到杨错受了伤,玉真公主眉头微皱,旋即舒展开来。
“我是奉贵妃娘娘的钧旨到此,广平郡王王妃崔氏何在?”玉真公主装作没看到崔妃,昂首朗声问道。
崔妃很是惧怕杨贵妃,忙上前回道:“妾身崔氏,恭请娘娘福体安康。”
玉真公主冷声道:“崔妃应该很清楚,这件殴打致死的命案是京兆府判郡王府下人死刑,杨错只是负责押送而已。王妃不顾自己的身份跑到杨府大闹,是何道理?”
崔妃不敢答,也不需要回答。
玉真公主又道:“崔妃是想继续讨个公道,还是想回自己府上。如果还想继续讨个公道,就请随本宫到贵妃面前讨公道吧。”
崔妃道:“妾身不敢,妾身这就回府。”说完,悻悻地离开。
“等一等……”玉真公主又叫住了崔妃,“贵妃还让我传话给你,身为女人就该安心的相夫教子,不要再在外面惹是生非。”
“是。”崔妃撇了撇嘴,悻悻地走了。
玉真公主又对李俶道:“郡王也回去吧,好好的安慰崔妃。”
“是,祖姑母。也请祖姑母代为转达我对贵妃的谢意。”李俶说完,又向杨错拱手作揖,然后离开。
最后前厅只剩下杨错和玉真公主。
玉真公主从贴身宫女手中接过一瓶药,并柔声道:“这是贵妃赏给你的药,外敷有奇效。我知道你医术不浅,但请不要拒绝贵妃的一番好意。”
“谢公主。”杨错双手捧着接过药,并请玉真公主代为谢过贵妃。
玉真公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杨错送公主离开了杨园,等她上了马车,这才返回内院。
不一会儿,杨园的内院传出杀猪般的惨叫。
杨错当时在气头上,没注意到身上的痛。
等回到内院,和政郡主用杨贵妃的药为他擦伤口的时候,就奇痛无比。
“忍着别叫!”和政郡主一边给他上药,一边故意打趣道,“你不是很英勇吗?硬挨了崔妃三鞭子,一声都不吭。要不是我及时出面震慑,你是不是打算再挨几鞭子才肯罢休。”
杨错疼得龇牙咧嘴,苦笑道:“我根本没那份心思。我只是单纯想让这个女人消气而已。不这样的话,一直闹下去就让有人看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