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汉子在大胡子的壮汉带领下,冲进了汇春堂。
然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只有一个端庄典雅的女人端坐在椅子上,身后站着两个更漂亮的女人,一个如怒放的牡丹,一个宛如清冷的菊花。
再无其他人。
如果是一般的汉子,早就叫嚷起来,嘴巴不干不净。
但这群汉子很显然认识坐在他们面前的女人,不敢造次。
那女人正是和政郡主。
和政郡主从容地站起身来,问道:“你们是那位病人的家属?”
大胡子答道:“正是。我们是来找孙文仲讨个公道,请你不要多管闲事。”
郡主不温不火地道:“这里是我夫君旗下药铺,而孙文仲是我夫君请来的大夫,如今我夫君不在,自然是我的事。”
大胡子冷笑道:“就怕你管不下来。孙文仲草菅人命,致使我弟猝死。如果孙文仲不给说法,我们就去衙门状告。”
身后的汉子们纷纷起哄,一时间,声势浩大。
郡主却不急不恼地道:“如果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就请去衙门吧。不去别处,就去京兆府。”
这话一出,现场一片安静。
看似没有分量,实际上直戳软肋。
恰在此时,李泌不知何时出现在汇春堂。
他笑道:“如果郡主不嫌弃,老道愿意再去一趟京兆府,像上次那样。不过,老道这次不止带去了嘴。”说着,掂了掂手里的木匣子。
如果有人干过仵作就知道,那是装着仵作验尸工具的匣子。
大胡子眼见情势不妙,借口会再来的,带着自己的小弟们退了。
和政郡主等他们走后,上前道:“先生这回来的这么及时,莫不是早得到消息?”
李泌笑道:“昨日,我便听说了这件事。料定郡主一定会早早的吃完早饭,再到这里等着。”
“先生神算。”
“郡主,情况危急。就算汇春堂没任何问题,也会被人找上门。”
“我知道。我已经预先付了伙计们的工资,让他们去玉真公主旗下的酒坊做事。我想,杨国忠再大胆也不敢去公主那里惹事。”
“郡主高见。”
韦皋急匆匆地来了。
他告诉郡主,田神功和田神玉兄弟被免了职务,在杨园等候。
郡主一听,便赶紧带着薛瑶英和翠画回杨园。
李泌没有随行,而是回他的纯阳观,继续修行。
和政郡主到杨园的时候,田神功和田神玉兄弟双双起身相迎。
“郡主……”
“不急。”
和政郡主坐到主位。
丫鬟给她奉茶。
郡主示意两兄弟坐下,问道:“慢慢说,不要漏掉细节。”
田神功道:“今日一早,陈都尉到了兵营。找了个士兵挑刺,我弟按捺不住,出面帮他叫屈。被陈都尉抓住时机,免了我弟的职务。我想,待下去也没有意思,便也告辞了。”
话音刚落,就听和政郡主喝道:“糊涂!难道你们不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完全忘了郡马临走前的吩咐?”
田神功和田神玉兄弟双双起身,一脸惶恐。
片刻后,田神玉道:“都是我不好,大哥也是为了保护我,这才……”
和政郡主道:“我不是责怪你们兄弟情义,而是觉得你们这才太过于草率。人家三言两语,你们都容忍不下,今后还怎么带兵打仗。”
田神功和弟弟田神玉对视一眼,田神功上前一步道:“我们兄弟辜负了郡马和郡主的期望,甘愿受罚。”
和政郡主本想免了,但想到李泌那张淡定的臭脸,便笑道:“既然你们承认了,那我就罚你们去给纯阳观扫一天地。”
田神功和田神玉面面相觑。
“顺便暂避风头,咱们现在是多事之秋。”和政郡主笑道。
两兄弟叉手称是。
他们走后,和政郡主小声告诉翠画:“存忠那边,需要你去说一声。告诉他,遇到挑衅的要谨慎应对。”
翠画笑道:“郡主,此事不需要吩咐。二公子处事冷静,又很有人缘。不会轻易中圈套,甚至还能反向套路他们。”
“哦?”
这时,韦皋和高崇文笑吟吟地走了进来。
看他们脸色,和政郡主便知道有好事,笑着问道:“出了什么事?我也乐呵。”
韦皋道:“回主母,今早上,有人来酒楼惹事。理由是碗里有根头发,起初二公子向闹事者道歉,又被闹事者拒绝。闹事者非要给个说法,否则告官。”
“后来呢?”翠画追问道。
“结果,二公子把厨子叫过来,原来是个光头。”
众人哈哈大笑。
和政郡主这就放心了。
田神功和田神玉对于郡主的惩罚,起初是不服气的。但是谁让人家是主母,而自己是她的部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