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拿着扫把,来到了纯阳观。
李泌见了,笑道:“不知是什么风把二位出来了。”
田神功尴尬的笑了一下,道:“我们因为意气用事致使职务被免,然后被郡主罚来纯阳观扫地。”
“郡主真是有趣。我这里扫地是道童的‘功课’,竟被你们抢去了。”
“哎,谁让是郡主的吩咐。”两兄弟就要扫地。
“不急,喝杯酒再扫。”
两兄弟一听到“酒”这个字,两眼放光。
他们随李泌来到一座名叫“宁亭”的亭子里,石桌上摆着一坛酒、三个碗。
田神玉不用李泌动手,主动上前端起酒坛子,先给李泌,再给哥哥,最后给自己斟满了酒。
一瞬间,酒香四溢。
李泌却不着急喝酒,笑道:“两位将军,被免了职,心里可好受?”
田神玉快人快语:“不好受。不过,我们也知道其中原因。只能暂时忍耐,等郡马爷回来再说。”
李泌却摇了摇头。
“先生,我的话有问题?”田神玉不解。
“处事之道,在于‘纠缠’二字。就算知道了事情的结果,也需要小心应付。不要急于暴露自己的心思,主动暴露短处。”
田神功轻叹一声道:“先生说得对,弟弟仗义,是他的义气。我主动挂冠而去,是我的过错。郡主罚我们在道观里扫地,也是想让我们冷静,用心良苦。”
李泌点头:“你能想到这点,已经不错了。不过,你们依旧没有悟出精髓。”
两兄弟面面相觑,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李泌笑道:“这精髓就是……你们虽然被免职,却得到了将士的心。这心可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能在关键时候给你们帮助。”
两兄弟沉思一下,觉得有道理。
田神功道:“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当然是心平气和的接受,一时的得失不会影响大局。如果可以,还要写上一封请辞书,文章内容要情词并茂,感激涕零。”
“对呀,这显得咱们有心胸。”田神功兴奋道。
然而,田神玉却苦着脸道:“问题是,我们不会写啊。”
李泌哈哈大笑,从袖子里拿出两份请辞书。
两兄弟接过来后,翻看一看,佩服不已。
田神功奇道:“先生早知道了吗?居然已经提前写好了。”
“不知道,但我猜得差不多。不找个由头,你们怎么能离开呢。再者,陈都尉与郡马爷关系匪浅,她不会过分对付你们。酌情考虑,自然不难猜到。”
“先生果然是智谋之士啊。”
杨园,书房里。
和政郡主正在练字,越是情势逼人,越是要沉得住气。
翠画端着茶进来:“郡主,随郡马爷前往河北的仆人回来了。”
“哦?”和政郡主激动地放下了笔,“郡马到了哪里?”
“刚过了郑县,正朝着华阴去了。”
“走的挺快。”和政郡主感慨了一下,又问:“他有没有说郡马为什么派他回来报平安。”
翠画道:“郡马对他说,再往西走就要离开京畿,所以派他回来。”
“没提其他的事?”
“没有。”
和政郡主眉头微皱,心生疑惑。夫妻之间连句体贴的话都没有,真是太不像话。
却见翠画在偷偷地笑。
郡主反应过来:“翠画!”
翠画这才乖乖的从袖子里取出封信,递给了郡主。
郡主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一眼就合上了。
“怎么啦?”翠画惊讶地问。
“没事!你出去。”和政郡主第一次这么大声说话。
翠画吓了一跳,赶紧溜了出去。
书房的门从外面关上,和政郡主再打开信。
因为信上的第一句话就是,亲爱的。
这简直是太直白了。
和政郡主心砰砰地跳,忍耐着心里的激动,继续看下去。
“夫人,我已经离开了长安城。沿着来时的路,心情有些激动。想着即将面临凶狠的安禄山,又非常的紧张。我知道离开后,肯定有不少的挑战等着你,特别是我那族兄和广平郡王妃。不过你我夫妻一体,我相信你一定能渡过难关。”
读到“你我夫妻一体”的时候,和政郡主感觉自己瞬间轻松了许多,仿佛一切难题都没有发生了。
接着是关于对于朝局的分析,以及他对这些可能的困难的应付。
末尾一句,叮嘱和政郡主让韦皋和高崇文跟着李泌学习,以此增长知识。
和政郡主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