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自然就是李莫,他生平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事,总爱抱打不平,此时见那老板咄咄逼人,心下更是气愤,当即便站出来斥道。
“你说谁?!”酒馆老板见有人出来给这游侠撑场面,而且看到李莫,身高体壮,一时有些胆怯,但随即转变脸色,声音高了八度。
“说的就是你,混账王八蛋奸商,在这欺善怕恶,强词夺理,你要真有本事,刚才干嘛放走周家大少,偏偏拦住人家小哥?人都说了愿意承担自己的那份责任,你还不依不饶?有能耐就去找周家那大少爷赔钱啊!在这儿废什么话!”李莫脸上怒意不减,随即嗤笑道“哼,量你这家伙也没那胆,也就欺负欺负老实人了,要见到周运乾估计吓得连话都说不出”。
酒馆老板听后大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最后泛出血红色“这事与你何干?你想干什么?当出头鸟啊?你是哪里的人?”
“好说,大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太和当铺李莫!”李莫朗声道。
“李莫?”酒馆老板低头细想,以为又是哪家的大少爷。
众人也是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那黑衣游侠满是感激地望向李莫,心里总算是有些希望,看来世上好人还是有的。李莫一脸臭屁地给游侠一个眼色,眼神在说“放心,有我李莫在,没事!”
难为那个游侠,此时竟然看懂了李莫的潜台词,冲着李莫点了点头,于绝清在一旁苦笑摇头。不过李莫站出来了,他也不能干看着,向前一步,道“掌柜,在下于绝清,太和当铺的人”。
“哦?这么说来,你跟这混小子是一伙的了?”酒馆老板惊疑不定,看着于绝清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敌意。心想:看刚刚那人空有一身蛮劲,像个愣头青,想来不足为惧,倒是这人,举止之间隐隐有一番风度,李莫、于绝清…嗯…咱们天南城似乎没有姓李跟姓于的大户,这二人说的太和当铺,倒是略有耳闻,可也记不太清是什么位置了。
于绝清见他低头沉吟,料到他定是在思索自家的身份,当下笑道“掌柜的,不必想了,我们兄弟二人并无背景,只是在白高钱的当铺里打杂算账的小人物,本质上…”于绝清顿了一下,然后指了指老板身后的店小二“本质上跟他差不多,不是什么贵家子弟,所以你不必顾虑什么”。
要说这白高钱的名声,那可真是没得讲,比他的太和当铺要有名得多得多啊。
当下总算有人想起来,说道“我认得他俩了,就是在白高钱的那个当铺里的朝奉”。
“什么朝奉,你没听他自己都说就是一打杂的”。另一人出声驳道。
“你懂个屁,那白高钱是个什么人整个天南城谁不知道,这两人在他那当铺里头什么都要干,既是朝奉,又是打杂,还是水木工跟看守呢”。那人反驳道。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洗衣做饭,砍柴烧水这些自不必说,据说连早晨起来倒夜壶也是他俩干的”。
“不会吧,那不比咱们苦力还不如?”
“你以为啊”
…………
听着这些人的议论,于李二人脸色如常,反正二人早就被人说惯了,倒夜壶也好,打杂零工也罢,不都是凭本事吃饭吗?有什么好羞愧的?可那游侠却是脑子里一片发懵,原本以为这两人敢于仗义出言相助,想必定是一个身份不低,或者像他一样侠肠义胆的大侠,可看这架势,这两人不过是给人看门倒夜壶,再普通不过的小人物,与这“侠”字完全不沾边啊,不禁脸有些红了:没想到自己的帮手竟是这样的。但随即又自责道“别人豁出性命相助,我不思感激,反倒埋怨他们身份卑微,也太没良心了”。于是很快,游侠又面色如常,没有半分别扭。
酒馆老板听他自曝底细,心中大喜,但也不敢太确定这两人是不是扮猪吃虎,当下听到众人的议论,算是彻底坐实了面前这出头二人的身份。于是再无顾忌,摆起了架子“我不管你们是什么当铺朝奉还是看门打杂,亦或是什么游侠大侠的,总之,打坏了东西就要赔偿,这是自古定下的规矩,就是把状告到京城,让陛下来亲自定夺,那也是这个理!”
李莫回骂道“就你这泼皮无赖的行径,无耻的嘴脸,还想去面见皇上?皇上见了你不得吐…”李莫本想说吐血身亡,但他虽然直,但好歹知道不能当众这么说皇帝,如果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说他是恶意诅咒当今圣上,这罪名,可是要抄家灭祖的,于是就这样停住。
众人还以为他就说到这里,也不在意,有一人还嬉笑问道“李莫,那皇帝见着这掌柜怎会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