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漂亮男子与他的丫鬟小翠往赌场方向走的时候,李莫已经带着齐遂挨家挨户去敲大夫的门,祈求他们能帮忙救助。可那些大夫见到齐遂那面如金纸,半死不活的样子,纷纷摇头摆手,都表示救不活了,还让李莫赶紧走人,不要惊扰了自己诊所里看病的病人。
李莫是心急如焚又无可奈何,哭着喊着希望他们能够医者仁心,为医者不能见死不救的份上给齐遂好赖也治一下,就差给这些人跪下了,可那些大夫还是一脸拒绝,让他到别处去寻医。
最最最后,李莫找到了一个已经退休闲居在家多年的老中医,给那人跪地磕头,哭喊着救命。那老人见他哭得可怜,又是为救朋友之命,情义难得,叹了口气,摇摇头,应允了下来,试着救齐遂一命。
但他也有条件,要李莫另找治疗的地方,才愿意动手看病。毕竟他虽然年迈,但眼睛不花,看着这齐遂是进气少,出气多,九成九是不行了,到时候若是让他死在了自己的家里,那可不是什么吉利的事。
李莫没时间想那么多,耳听着这大夫愿意救人,也不管他什么条不条件的了,背起齐遂就往当铺赶。他年轻力壮,跑得快,可这老大夫可不像他这般有精力,更何况出诊也不是说走就能走的,正在那慢条斯理地收拾着所需之物,一一放进自己的那药箱之中。李莫人走到一半才发现那老大夫没跟上来,心里直着急。但也毫无办法,只能自己背着齐遂先回当铺再说。
李莫用尽力气往太和当铺方向冲,一路狂奔,到了当铺门口的时候脸色已经苍白如纸,额头跟背上早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但他一秒的时间都没有耽搁,直接用力踹开当铺大门,带着人就要放到自己睡觉的地方。
白高钱此时正就在当铺里,他的心里窝着一肚子的火,自己手下这两个小王八蛋,如今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那日常摸鱼偷懒的于绝清自不必说,现在连之前一直勤勤恳恳,踏实得跟头老黄牛一样的李莫也学坏了。他们本来两人一起出去办事,自己为了省力气,只不过是晚回来了一刻钟,结果李莫就没了人影,诺大个当铺,连个看门的都没有!这要是进贼了,还不得把自己库房里的东西搬空了!
更关键的是,察觉到自己的当铺空无一人之后,“警觉”的白高钱迅速去到库房,对照账本,发现自己前不久收回来的一对宝物匕首竟不翼而飞!这可着实把他给心疼死了,也痛恨起了于李二人!
他娘的,老子花钱请你们来是来给我看店赚钱的,结果现在呢?人不知道去哪就算了,指不定是死到什么地方去了;我心疼的是我那两件宝贝啊,也跟着不见了!那可才刚收回来没多久啊!两个废物!废物啊!花钱请了两个大爷!我操!
听见前门有动静,知道是于绝清或是李莫回来了,白高钱在心里辗转了千万遍的骂词此时终于可以喷出来,可以找到宣泄口了!
人还没见到,白高钱就先扯着公鸭嗓骂了起来“你们这两个狗日的小兔崽子,你们他妈的还有脸回来啊?啊?老子那宝贝匕首呢?去哪了?赶紧找回来,要不然我非活剥了你们两个不可!”
“我还要去告官!,说你们是监守自盗!让你们尝尝这牢房的滋味!你信吗?”
“哼,到时候你们这两个小贼的名声就算是臭了,我看以后还有谁会请你们?没我收留你们,你们就等着饿死街头吧!”
“我……”
白高钱的骂声一浪高过一浪,声如惊雷,中气十足,他也只有在气急败坏的时候才会如此的激动,那可是两件宝贝啊,价值连城的,就这么没了,他心疼啊!
但他没骂多久,就看到李莫跟疯了一样直冲后舍,神情焦急,脸色苍白,而且背上还背着一个人!
这让白高钱一下子愣住了,这是什么情况?李莫速度太快了,他根本没看清背上的那人是谁,只知道李莫像风一样从他面前本走过,对他的责骂没有半句反驳,也没有因此停顿半秒,就这样冲进了自己的房间。
很快,李莫又马不停蹄,急如奔雷一般从房间冲了出去,从出现到走人,前后不过十秒,这可着实让白高钱搞得是一愣一愣的。但他很快就发现自己这当铺的地面上竟然有一滴一滴的小红花。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血迹!
这可把他给吓坏了,联想到李莫带回来的那人,他连忙跑进房去,果然发现大通铺上躺着一个气若游丝,奄奄一息的男人,瞬间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啊,这…这又是上哪惹回来的麻烦?这不会是个死人吧?”
白高钱惊疑不定,走上前去,轻轻探了探齐遂的鼻息,“还好还好,还有气,不是死的”。白高钱大松一口气,拍了拍自己那瘦削的胸口,但随即又担心起来“这人现在虽然还有气,但看样子也活不长了,要是他在我这儿咽气了,那我这以后还有人敢上门吗?那还用得着做生意吗?”
白高钱心里想着,看向齐遂的眼神就有些迟疑起来,赶紧起身出去,赶巧就碰上了李莫!
这时他的背上又背着一人,是个白胡须的老者,正在叫着苦呢。李莫见着白高钱也顾不上打招呼,直接往里跑。白高钱心里放心不下,也就跟着进去了。
李莫把那老大夫放下,那老大夫还是“咿呀哦呀”地叫着,就这一路被他背过来,感觉自己的这副老骨头都要散架了,脑子也有点昏涨。但李莫可不理这些,火急火燎地看了看齐遂,然后拿起他的手就往老者那里塞,说道“大夫,你赶紧给他把把脉,看到底怎么样了?”
那老大夫还有些迷糊,看着李莫那腿上有伤,全是刚刚剧烈运动拉扯,把伤口又给爆开了。于是便道“不急不急,待老夫给你上药缝合,不出半个月,定能完好如初”。
李莫见状大急,道“不是我这,你不用管我!你先去给齐遂把一下脉啊!”
说完就抓着老者的手,搭上齐遂的手腕,那老者定睛一看,才看到床上还躺着一人,正气息奄奄,眼看着就不行了。
定了定神,就给齐遂把起脉来,整个房间顿时陷入平静,连白高钱也只是倚着房门,一脸紧张害怕。
那老大夫一边把脉,一边轻声叹气摇头,李莫看着是急死了,他不懂医,但也知道齐遂的情况很糟糕,见这大夫脸色惋惜,一句话也不说,不禁问道“怎么样?他还有救吗?”
白高钱这时紧张兮兮地探头轻声问道“不会是死了吧?”
“要是没救了就赶紧挪地方,千万别死在我这当铺里啊,我这儿可还要开门做生意呢!”
李莫闻言大怒,也顾不得面前这人是他的老板,回头骂道“白王八!你就不能说两句好话?!会不会说话啊!不会说的把嘴闭上!你心怎么这么黑!他这还有气呢!”
“我心黑?!”白高钱也是怒了,声音顿时抬高了八度“我要是心黑一早把他扔出去了!还会等到你们来救人?!你们这两个鳖孙一天到晚出去净给我惹事!你以为我这是什么地方?!善堂吗?还是医馆啊?!我连这人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让他死在我这儿?!”
“我都说了他没死!他没死!你他妈要是再说一个死字,老子跟你拼命!”李莫手指着白高钱的鼻子。
“娘的!李莫!你是不是翅膀硬了?!老子这些年给你吃给你穿,你就这样跟我说话?!反了你了!”白高钱心里怒不可遏“你们在外头惹是生非,一出事就往我这当铺里躲,妈的,真以为老子好过?我是那观世音菩萨啊?!还是那西天的如来佛?!净给人排忧解难?把我这当避难所了?!”
李莫怒极,起身就要跟白高钱干一架,那老者见这两人就要开打,不由得也是生气,大声道“安静!”
“你们这么吵吵闹闹的让我怎么给他看病啊?真想这病者就这么死了?”
李莫听到这话,知道事情有转机,转头问道“那就是说,他还有救?”
“唉!”老大夫长叹一声,“这人脉象极其不稳,元气衰竭,胃气已败,心、肝、肾等脏气独现,邪盛正衰,病入膏肓,气若游丝,恐怕……”
他说了一大堆,但李莫一个字也听不懂,当下急道“那到底有没有救啊?!”
“嗯…”老者沉吟片刻,才缓缓道“如果有人以大造化之术给他施展银针渡气,拨乱反正,使其内部的脏气同归于一,形成循环,或许还有希望”。
“那、那你赶紧施展啊,不就是针灸嘛,赶紧的啊!”李莫听明白了,就是要针灸。
“老夫”老者顿了一下,随后羞赧道“唉,不瞒你说,我…我不会啊!”
“那你说出来有什么用啊?!”李莫又是怒了,“你知道这世上谁会这门针法?”
“这…”老者又想了想,随后摇了摇头,“唉,老了老了,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我年轻那会儿听我师父说过,这世上有几位老前辈是通晓这门技法的。但那也是六十年前的事了,现在那些老前辈恐怕早已谢世,世上能知道这起死回生之术的,我、”
“我什么呀?”李莫神情着急看着老者,见他不语,急道“说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