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柯眉头一皱,这扶南王是想临死前再搏一搏吗。
按照陈老汉的话说,扶南王给当今天子准备的贺礼是核舟。
现在所说显而易见是谎言,毕竟谁会把长生宝药拱手让人?就算对方是皇帝也不可能。
他是为了减罪,或者是说给皇帝一个能减他罪的理由,要是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皇帝,那么还真有可能会因此逃了死罪。
难道这就是扶南王想出来的退路?
看着扶南王长舒一口气的样子,李柯心里没来由涌出一股厌烦和憎恶。
趁着大骊皇帝的甲子大会,将一众术士召集起来,布下阵法,若是一切顺利,那么自然可以尝到仙药。
要是实在事不可为,到了败露的境地,他也还有一个借口,就是打忠心为国的牌,他要昭告天下,他是为了皇帝龙体才做出此等狂悖之事。
黄精虽然让了出去,但是毕竟保留了一条老命。
主座之上的陈新甲亦是一愣,这是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谎言,但是他又不好直接戳破。
其实按照礼法,亲王的案件要交由宗人府判决,扶南王所犯的事情又十分严重,牵扯甚广。
皇帝肯定是要将其押送京城阆中,交由三司会审的,他在上阳郡判决一场,不过是为了安定镇压扶南王的旧部。
最后的处决权,并不在他的手上,但是扶南王刚才那一番话,却让他明白了,去了京师,要想真核实他的罪行,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他看了一眼站在庑下的李柯,这个抱剑的年轻人,眉宇间有一丝阴霾。
他叹了一口气,正准备将扶南王押送入狱看管起来,这时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这真的是扶南王,是他,他化成灰我都认得出来。”
“苍天有眼啊,难怪今天看到街上这么多仙师,原来是抓扶南王这个狗官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堂下一片咬牙切齿的痛骂之声,原来是不少老百姓凑到近前,看清了带上镣铐者正是扶南王。
不少人痛哭流涕,好像沉冤得雪,心里一股闷气终于得以疏散出来一样。
“青天大老爷在上,草民有冤要申。”
陈新甲看见冲进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佝偻着身子,一把鼻涕一把泪,挥了挥手屏退要驱赶人家的衙役。
“老丈有何冤情,但说无妨。”
那老头一步一颤走到扶南王身边,浑身战栗,指着扶南王声音颤抖道:
“果真是你……”
他先是震惊,继而整个人略显癫狂:
“三年前黄云荡,我和儿子在河边割草储备柴火,不过是惊扰了你府上家丁钓鱼,他们就把我孩子的腿活活打断。”
“就为了几条鱼,打断我孩子两条腿,年轻力壮的后生现在只能躺在床上挣命。”
“我来衙门告状,根本没有人受理,还把我打出门去,你们还有天理吗?”
这老汉说的声泪俱下。
宰相门前三品官,但是一个家丁都跋扈到这种程度,可想而知,这扶南王在西南两州之地该是怎么样只手遮天。
陈新甲怒火中烧,但还是按下心中杀意,点头示意让衙役将不断在扶南王身上拳打脚踢的老汉拉到旁边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