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汉还没坐稳,这边厢又来一个少女,跪上堂前,眼泪盈盈,凄楚道:
“民女亦有冤情!”
师爷见此情状,欲言又止,他想让这位老爷先把扶南王收押入狱,不然再延宕下去,不一定出什么事情。
但是他不清楚这位新来的老爷是什么品性,只知道这位官职极大,身上佩有皇帝诏书,是钦差大臣。
恐怕专门是来云州勘察扶南王的政绩,他自己平常就和扶南王这个权力集团沆瀣一气,此刻言多必失,也就只好任由事情发展。
“有何冤情说上来。”
陈新甲叹了一口,无奈道。
他一身刚勇,对付那些邪道妖人杀伐果断,从不手软,但是就是对于这种老百姓,他生不出一丝的威风。
“三个月前,民女在城中清远街卖胭脂,这时来了一个小少年。”
“他在我摊上左闻又闻,一直不买,我就问他想要干什么,谁知他说他要尝尝这胭脂的味道。”
“我惊讶之下告诉他,这个是涂抹的不宜使用,谁知他说要尝尝我唇上的胭脂。”
我一看原来是一个登徒子,便变了颜色,让他走,谁知他和我纠缠起来,他身后的几个随从还把我的摊子给掀了。
他见我执拗不许,便从袖中掏出匕首,将我脸上划伤。
芳华女子一边说,一边将自己脸上素白的面纱取下,只见一个白得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的脸上赫然有数十道纵横交错的疤痕。
“这孩子正是扶南王的儿子姜华,我乃一介民女,本已不抱希望能够将这个贼子绳之以法,没想到苍天有眼,恳请官爷为民女做主。”
这女子将头磕在青石板上,咚咚有声,额头见血。
李柯见到女子温婉的脸上有如此触目惊心的伤痕,心里也是一惊。
就在陈新甲欲要说话之时,人群中又是一阵骚动,无数百姓纷纷涌上来。
“草民有冤要申。”
“我也有话要说!”
“这扶南王欺男霸女,鱼肉百姓,我也要说几句!”
纷纷扰扰,七口八舌,真是一片肃静公堂变成了吵闹的菜市场,扶南王像是大海中的扁舟,被人流挤着飘动。
不少人对他短打脚踢,扶南王本来还老神在在,这些真慌了,这些人对他可是恨不得食肉寝皮啊。
李柯见到四周乱起,眼眸一闪,手就搭上了雪花剑鞘。
陈新甲好像知道李柯的想法一样,蓦然从高堂之上凌空飞起,如大鹏展翅,鹰击长空,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个巨大黑影掠过,人流之中的扶南王就不见了踪影。
陈新甲将扶南王提在手上,看着下方吵闹的人群,沉声道:
“诸位冤情,我已尽数知晓,但是国有国法,就算他再十恶不赦也是王爷,还需送到京师断理案件,才能给各位一个交代。”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破空之声,一道长绳缠绕着一个华服少年,落在堂前。
“原来李兄弟在这里。”
陈老汉拍了拍手,和在人群中挤了出来,指着地上那个鼻青脸肿的少年,道:
“这是扶南王那个老狗的儿子姜华,我没来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