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从来只留恨,不留人!
林鸿续道:“那件物什十分重要,关乎苍生命脉万万不可有失,虽然林家庄已被烧成一片废墟但我知道你爹习惯把重要的东西藏在房中的地下密室,我求你尽快去将它找回来,可以吗孩子?”
林鸿目光炽热地看着林逸峰,林逸峰听完后表情虽麻木依旧,但总算微微颔首回应了林鸿。
实际上,天下苍生如何如何林逸峰毫不在意,他只是觉得林家庄惨遭灭门全因此物,那他只要将此物掌握在自己手中让皇甫靖天白忙一场,也是对他的一种报复。
林鸿得到林逸峰的保证后终于松下一口气,遂问:“孩子,我真的想不到你居然还能幸免,你怎会在胤天山庄内?”
林逸峰双目一片茫然,他平素已不喜言语,此番曲折该从何说起?
但此时林鸿幼子承义抢着道:“嘿,依我看当然大有因由,也许只因他贪生怕死投靠皇甫靖天,说不定他还有份参与咧!”
言罢面露自以为是之色。
可林逸峰听后竟毫无反应。
在旁一直不语的长子继仁插嘴劝阻:“二弟,别要妄下断语,我看峰弟并非这样的人。”
承义鄙夷道:“嘿,说到底,他不过是个庶子,平日里肯定受了不少气又无人替他出头,他怀恨在心所以才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
林鸿痛心儿子出口伤人,轻叱:“义儿,别太刻薄,你伯父的眼光绝对不会错。”
承义见其父责备,即时噤声。
林鸿正面凝视林逸峰,一字一字问:“孩子,你加入胤天山庄,是为你爹报仇?”
甫闻“报仇”二字,林逸峰才真正有所反应,徐徐回望林鸿,漆黑的眼珠闪过一丝感激之色。
林鸿岂会不明白他这丝感激之意,心头一阵抽动,道:“很好,我大哥果然没有看错人。”就在此时,翟地响起一阵拍门之声,但听那个守卫长在外道:“封大人,庄主有请。”
林逸峰瞄了三人一眼,心知不能久留,冷然转身,缓步而去。
承义看着他的背影,始终看不顺眼,嘀咕:“啐!走得真慢!”林鸿喟然叹道:“当一个人一生一世都要背负他自己本来亦担当不起的重担时,又怎会不走得慢?唉……”
林逸峰第二次去探望霍烈父子,是在翌日正午。
烈阳虽然在外高挂,但斗室昏暗如昔,林逸峰进来后一直如木头般站在一角,不言不语,很怪!
林鸿待他站了一会,忽有所悟,问:“峰儿,看来皇甫靖天昨日派你前来,其实是想你拷问我们还有否同党,对吗?”
林逸峰没有作声。
“但你却无功而回,所以,今日他又派你再来?”
依然没有作声。
林鸿道:“也许情况已渐明显,若我们再不供出有何同党,也许会死。”
猜对了!不过林逸峰并没回答。
“孩子,那真是……难为你了。”林鸿无奈的道:“老夫已一把年纪,一死有何足惧?只是……我两个儿子若也……”
“故我有一不情之请。孩子,你……可有办法助他俩逃出生天?”
逃出生天?
林逸峰心中苦笑,他自己何尝不想逃出生天?
复仇的恶梦已经正式展开,但这将会是谁的恶梦?
林逸峰的?
还是皇甫靖天的?
皇甫靖天身贵如玉,林逸峰却硬如顽石,也许这个恶梦的大结局只有一个,就是——玉石俱焚!
林逸峰心中自知,他今生今世,永远都无法逃避这个恶梦。
继仁听其父如此一说,连忙道:“爹,即使要死,孩儿亦要与爹一起。”
承义推波助澜:“对了!横竖是死,也不要向别人摇尾乞怜。”
“别人”一语异常刺耳,林鸿不由横目向承义一晒,接着转脸对林逸峰道:“孩子……”
一双老目蕴含恳求之色。
天下父母爱子之心尽皆如此,可是子女们都不太明白父母的关怀,动辄便对他们恶言相向。
谁怜天下父母心?
冰冷的林逸峰也会?
他只是默然。
有时候,沉默,才是最可怕的语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