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看了他一眼,一个屁大的孩子,于是收起凶狠的眼神,算是平和的说道:“小娃娃,老头我给你一句劝,离这些穿狗皮的人远点。”
“为什么?”
“为什么?”老头气狠狠的重复了一遍,怒骂道:“因为这狗日的官府,我们这些人勤勤恳恳一年却连个屁都不剩。”
何知卜被他凶狠的表情吓了一跳。
老头大概也感觉到了自己刚刚太过凶狠,便放下手中抱着把斧头,瞪了一眼刘捕头后,转头对着少年沉痛的说道:“这些狗皮才是让我儿子失踪的凶手,要不是因为官府赋税这么重,家里没钱没粮,我儿子怎么也不会大冬天的跑到山里去打猎,到现在一下失去了踪影。所以让你离这些人远点,因为这些人就是罪魁祸首!”
刘汉看到老人投向自己的眼光,不觉得擦了擦额头的汗,他心里也苦,税率都是朝廷颁发的,他们这些人也没有办法啊。
老道在心里微微的叹息一声,摇了摇头。
老人说完后,心里难受不已,忍不住低头叹息起来。
何知卜连忙上前安慰两句,看到地上的斧头,又说道:“老爷爷,你别难过。你年纪这么大了,太难过对身体不好。要不……要不我来帮您劈柴吧。”
老人看了一眼少年,满脸忧伤的说道:“唉,还是小娃娃懂事,砍柴就不用了。”说完便站起身来,对着站在一旁的刘捕头和老道伸出手指,说道:“你们不是想来调查么?进屋吧,随便查。”
“可以了?”刘汉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怎么?还要老头我请你么?”老人冷笑着说道。
“不用,不用。”刘汉赶忙站直身影,郑重的对老人抱了个拳,严肃的说道:“老丈,官府保证尽全力调查,帮您找到失踪的儿子。”
老人对他摆了摆手,叹了口气:“你们……唉…进屋吧。”说完,转身打开了儿子儿媳房屋的门,然后又回到木墩边准备重新开始劈柴。
老道和刘汉对视了一眼,便迈开步子走去屋内。
何知卜站在老人身边,捡起地上的斧头,说道:“老爷爷,我来帮你劈吧,在山上是道观里的柴都是我劈的。”
“你?…”老头看了眼少年瘦弱的身影。
少年拿起刚刚劈了一半的木柴放到木墩上,都不用运转真气,“啪——”的一斧就将那根木柴劈成了两半。
老人小小的吃了一惊,和蔼的笑着说道:“小娃娃真能干,要是我以后的孙子……”说到这,老人又叹了一口气,暗自神伤起来。
刘汉和老道进入屋内。
和大献大多数穷苦百姓家里一样,屋内的设施十分简陋,西边挨着窗户的地方摆了一张床,床头的墙那边开了个不小的裂子,开裂的缝隙中还被人塞了一把稻草,却还是挡不住往里吹的寒风,床尾则放着一个大木箱。屋子正中央放着张歪歪扭扭的木桌,桌子上什么也没有。最后还有个米缸,被放置在屋子东北角的小角落里。
老道扫视一圈,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便走到木箱附近,问道:“箱子能打开看看么?”
刘汉点了点头,“昨天打开看过了,里面只有些衣服和皮子。”
老道拉开箱盖,都是些轻便的衣物,且都是灰色的布衣。除此之外还有两块有些发硬的皮子,都不大,应该是野兔或者山猫的。确实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
老道合上箱盖,又在屋内看了一圈,墙上竖着两根突出的钉子,旁边的墙上还有些轻微的划痕,应该是猎户挂弓箭和猎刀的地方。走到米缸边,老道又拉开米缸的盖子看了看,里面还剩一些米,但已经快沉到缸底了。
转了一圈后,老道摇了摇头,说道:“确实看不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刘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们这些人查了这么多家都没有半点线索,要老道一来就看到了,那自己这群人岂不是吃干饭的。
老道思索片刻,问道:“这家主人是猎户吧。”
“是的。”
“但怎么……”老道有些不太确定,“家中只有两块发硬的皮子呢?”
“大概都卖了吧。”刘汉张张嘴,也不明白老道问这个的意思。
这确实不是什么太值得关注的事。
见一时找不到什么有用的线索,老道便从袖子中拿出一张黄纸符,闭上眼默默感知了一下屋内残存的人气,用食指和中指夹着符纸,将它缓缓的举至身前,而后又慢慢的松开夹住的手指。
刘汉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张符纸在老道身前没有任何凭依的漂浮着,忍不住啧啧称奇,问道:“道长,这是……”
老道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聚精会神的收拢四周稀薄的灵气,将屋内残留着的人气驱赶到了一起,向着那张漂浮的符纸汇聚。
刘汉只感到屋内就像是起了一场微不可查小旋风向着符纸吹去。
等到四周人气聚拢的差不多了之后,老道忽然睁开双眼,右手作剑指,对着符纸低喝一声:“定。”
那张漂浮半空的黄纸轻轻的抖动了一下后,就像一块石头一样,快速的掉了下去,掉在了老道伸出的左手中。
“道长,这是……”刘汉又问了一遍。
老道双手拉直符纸,看着里面飘忽不定的人气说道:“存气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