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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2 / 2)

他失去了意识。

岸上的蒙面人望着渐渐恢复宁静的河水有些犹豫,正思考着要不要摸下河去探看一番时,突然看到远远地飘过来一只客船,原来是入京就职的陆家。

“这两个孩子一个跳了河,一个被我们刺中了要害,估计都活不成了。贵人那边也可以交差。走!”说话间,蒙面人已然离去。

一月后的深夜。

元家内堂中,吏部主事元辅望和三子元济对坐无言。少顷,年过半百的太傅钟思鼎带着儿子钟开仪,和学生范轼源、徐恭益匆忙入得堂内。元辅望心中一恸,上前跪倒在钟思鼎面前,颤声道:“老师!”

元济也立刻跪了下来,低声抽泣着。

那四人见此情景,忍不住滚下泪来。

原来一月前被杀害在袁家宅内的五人,正是元、范、钟三人各自的夫人和袁家夫妇。钟思鼎娶的是袁老爷的亲妹妹,元、范二人的夫人又是袁家夫妇的亲女儿,而徐恭益则是从小养在袁家的远方侄子。因此上促成了这四家人紧密的亲戚关系。元、范、徐三人又曾同在钟家读书,在亲戚一层上又增添了同窗之谊。

谁料他们突遭此难,元家长子元清又伤重不治,他们在这一月中求告无门,又被云家通敌案牵连入狱,才得出狱相见亲人,自是难掩伤心。

当下哭过一回,他们暂忍悲痛,在堂内坐定,细谈起来。

元辅望道:“那日,轼源和恭益都在我家等着岳父一家人过来吃席。一收到陆家的消息,便赶去医馆,却没想到竟是和清儿的最后一面!他当时已然是无法支撑了,还是尽力说了在袁家堂外所见之事。然后便去了。”说到此处,他哽咽了起来。

范轼源便道:“我们三人又不得不支撑着连夜去了岳家,只见外面被锲安司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不让任何人进去,只说内里是和云家一同通敌叛国之人,现下已畏罪自尽。我们自然是不信的。岳父几日前明明来信说得了给内廷运送货物的差事,怎么会突然变成通敌之人?!而且清儿生性稳重,绝不可能胡言乱语,他所受的又是剑伤,分明是那行凶人被他们兄弟二人撞见,便要杀他们灭口!”

“我们三人苦于无法入内,便去了京兆尹府,结果却被告知锲安司办案,他们无权查问。第二天便出了云家通敌案,说叔父是首告,又说他不堪卖国之罪,全家自缢而死。这分明是冤案!我们便写了冤状,去了锲安司想直陈实情。谁知被他们胁迫进了诏狱,说我们也有通敌之嫌!简直滑天下之大稽!听说我们入诏狱后,可怜济儿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独身在外奔走求告,刑部、都察院、大理寺竟全部闭门不理。济儿,好孩子,苦了你了!”徐恭益道。

“舅舅,姑父,姑姥爷,这一个月,我只觉得冤。”元济恨道:“我们家自不必说,云伯伯竟然被扣了通敌的罪名,满京城谁不知道云家最忠心!当年,若是没有云伯伯、姑姥爷,还有成老伯爷平了造反的藩王,稳定朝局,如今圣上的皇位还不知能不能坐得上!我知云伯伯速来喜好直言,几番番将那首辅杨臻刺得牙痒。谁知道竟然捏出这么一个罪名来,还杀害了母亲、大哥和外公一家人!

“这一月来,我什么都做不了,眼睁睁看着你们被困在诏狱,云伯伯被刑斩,云家哥哥被流放宁古塔,宸姐姐和云嫂嫂逃亡被杀,云家哥哥的孩子景明弟弟也不知所踪,可怜他才五岁!一开始,我本想等姑姥爷回京便立马告知此事的,谁料他也被安上了通敌罪名,人还在京郊便被锲安司带走。我只好和开仪哥哥暗暗查着事情原委,谁知突然就结案了。”

“是啊,我那时一听说此事,便和开仪加快赶路。可恨那杨臻要赶尽杀绝,和云家关系密切之人一个都不放过!你们可知为何我们今日能出狱又官复原职吗?是晖言和杨臻说,若是能放了其他人,他便愿意认这个罪名!杨首辅做得真绝,非等云家家破人亡才肯放我们出来。可叹晖言甘愿舍身护佑我们,而我身为他的老师,却无法为他伸冤!”钟思鼎痛道。

“老师,难道我们就看着岳父一家、清儿、云家就这么白白惨死吗?!”

“自然要鸣冤天下,清正朝纲!只是这条路会很艰难,结果也未必能如我们所求。你们可愿意?”

“此仇不报,何以为人!此冤不洗,何复见友!”

“好!好!……”

五人直聊到鸡鸣时分,方才散去。

三日后,一张写着“侍生元辅望拜上中极殿大学士杨臻阁下”拜帖递到了杨臻的府上。

是日,归家后的元辅望与三子元济大吵。第二日,元府里砌了一道高墙,父子二人分墙而住,父不见子,子不见父。一时间,京都里传为谈资。

朝堂上,钟太傅告老还乡,徐恭益因失言罢免,二人带着钟开仪归乡秣陵。

范轼源无心仕途,在秣陵城开了间“会元书铺”,并在各地创办民间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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