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阳找了件宽松的白色大t恤,远远在我身上比划下,又多拿了条大花裤衩,拿完边向我走来边说:“内衣内裤没有,先将就着吧,反正你也没胸。”
我气得跳脚:“姓顾的,我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啊!”
他用他那经常性淡漠疏离的眼神淡淡扫来一眼,我在他这样的眼神中脸一点点臭了下去。
他将衣服朝我扔来,我赶忙接住间又发现他眼底不知何时染上的笑意,“快去换吧,等下感冒了。”
因为他这无意间的笑意和温柔,我像一个搬砖工人突然成为全镇首富那般欣喜,这种感觉让我无措又彷徨。
在顾阳家呆了快两个小时,我忍不住问坐在对面书架旁看书的他,“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能回家?”
“你怎么不能回家?”顾阳眼睛没从书本上挪开,语气却问得十分认真。
“巫晓风奶奶精神有问题。”
顾阳翻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终于抬起头来看我,“她打你?”
我有种空巢儿童终于被重视的错觉,又觉得不能表现太过明显,点点头继续说道:“以前她发病了就经常来我家闹,去我妈上班的地方闹,说我妈是狐狸精,抢了他儿子,是冲着巫家的财产来的,还说我妈联合爸爸虐待她,带着把刀子整天喊着要我妈下地狱……你说老人家想象力怎么这么丰富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泰剧看多了。”
“她打你?”顾阳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平静的眼眸突然像一汪无尽的深潭,陷入其中的却是他自己。
“三年前因为看不惯她一发疯就跑来家里那样欺负我妈,骂了她一句,结果被她差点拿刀子砍了……巫晓风后背还有个淡淡的刀疤,那时候他替我挡的。”想到当时场景,至今有些惊魂未定,记忆里那个后面流满了血的少年,恶狠狠地对我说:“还不快滚,我只是不希望,我奶奶背上什么杀人罪!”
那时候我全身血液仿佛都被抽走,青着一张拍恐怖片的脸,软绵绵地被妈妈抱走,眼睛气死死盯着同一时间被爸爸背着狂奔去医院的巫晓风。我每天哭,睡着哭醒来哭,哭醒了就问妈妈:“巫晓风还活着对吗?”
我怕极了巫晓风因为我受伤死去,又忌惮着他的奶奶不敢去医院看他,好在陈岚天天学校医院两头跑,回来跟我讲巫晓风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