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的苏四夫妇,被张三领进院子。他们早就想着在女儿出嫁时能见她一面,奈何他们只是怡心院里干杂活的奴隶。
他们的身体从那天老鸨子收留他们时,就不再属于他们自己了。今天是女儿出嫁的日子,他们为孩子找到一个好归宿而高兴,尽管他们不能亲自送亲,只要她幸福他们就没有什么可要求的了。
下院的柴房里,一位中年汉子高举着斧头,一下又一下的劈在成段的木头上。板斧砍在木材上,碎木屑儿四处乱崩。
随着他高高举起又落下的斧头,一根根圆木被劈成几瓣,劈好的木材堆成一堆儿,屋外面成堆的圆木堆的象一个个坟头一样高。
也许是天太热了的缘故,他一边劈柴一边用毛巾擦着脸上不断流出的汗水。不知道他是累了,还是渴了,他将板斧放下,跑到屋外的水缸旁,拿起放在缸盖上的水l瓢,一l口气儿喝了两瓢。
汉子喝足了凉水,一股凉气存在心窝里,全身打了几个寒噤后,心窝里的凉气向四肢百骸游散。一阵短暂的舒服过后,他竟然全身冒汗,刚喝进去的冷水化作汗水消散了,周围的l热气又把他包围了起来。
柴房里没有蒲扇,他将青色粗布袿子脱下来,先擦了一遍身上的汗水后,又当扇子扇起了凉风。
汉子一边休息,一边规划着休息后下一段活。他决定先把劈好的柴禾归一下跺,顺便歇口气儿,等气喘顺了再干下面的活。
汉子解下腰带,将二尺多长的烟竿子拿在手里,然后将黄铜烟锅插进烟荷包里,挖满烟丝。用大拇指把烟丝压实了,然后取出火镰打着火,一会儿袅袅蓝烟就将他包围起来。
张三奉了老鸨的意思,来下院找他。说实话别看张三也是扛活的,人家可比他的命好多了。因为人家干的是体面活,不但出差的机会多,还长了许多见识。
也就是老鸨让他来喊他,要是放在平时,他才没有工夫来找他。平时的他有事就出车,没啥事就找花园里的花工学剪枝,不但学一手本事,还能看到来花园里解闷的姑娘们,别的大好处没有,饱饱眼福还是行的。
张三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往前走,眼看着柴房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这回和平时不一样了,他姑娘有福嫁了个本地教书的名士。哎,人家的苦日子也算熬到头了。”张三一边健步如飞地走着路,一边思考着待会见了他得怎么说话。
转过花园里的假山,往前的柴房就到地方了,张三见他正吞云吐雾地抽旱烟呢。他一见人家抽烟,他的喉咙里也一阵发紧,象有无数只小手在挠似的。
他本能地想摸腰间别着的烟袋,想到老鸨的嘱咐,硬是把烟瘾给压了下去。
他快走几步来到汉子面前,连鞠躬带点头地道:“恭喜苏兄,贺喜苏兄了。”在汉子的印象中,张三从来不拿正眼看他一眼,今天中邪了,他为什么突然变的那么低调,这也不符合他的性格啊。
汉子满腹狐疑地问道:“张兄,何故如此?”老鸨让张三快把人叫来,他来不及再拽酸文了,直接说道:“苏兄,今天你女儿出嫁,家主让我叫你夫妇速去前堂,去送姑娘出嫁。”
汉子听到这个消息差点高兴的晕了过去,他高兴地一把拉住张三的双手连续摇了几下道: “张兄,你没有骗我吧,家主真的让我们去送嫁姑娘。“
张三为赶时间累了个半死,那里有工夫等着他磨叽。他话己经传到,想着汉子还要去找老婆报信,那样还得耽误时间。他催促汉子道::“你们最好快点去,误了时辰就不好了。我先回去回个信,向家主汇报我送到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