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男孩则是好奇比关心更多。永昕和永昀自不必提，每天蹦蹦跳跳地盼着母妃&60019;&8204;他们再添个弟弟，永昌则总是盯着她的肚子看，五次三番地问她：“现在能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吗？”“这次是一个还是两个呀？”
顾鸾答说都不知道，永昌就去跟姐姐打起了赌。他们原还想拉永昕永昀一起&58652;&8204;注，&59447;&8204;奈小他们一岁多的两个小屁孩听了半天也不懂他们的意思，哥哥姐姐只好放弃。
又过了两日，顾鸾却听说楚稷跟太后也赌起来了。
楚稷说：“母后觉得皇子太少，盼着再添皇子，还盼着是两个。”
顾鸾问：“那你呢？”
他说：“&59767;&8204;赌是女儿，一个就好。”
她又问：“赌注呢？”
“黄金百两。”他道，“输了&59767;&8204;自己赔，赢了咱们五五分，好吧？”
顾鸾抿笑，扫一眼殿&57546;&8204;四处林立的宫人：“见者有份儿。咱们各拿四&58618;&8204;，余&58652;&8204;两&58618;&8204;让御前与纯熙宫的宫人们分了，怎么样？”
“行啊。”楚稷欣然应允，殿&57546;&8204;顿时一片喜气盈盈的谢恩声。顾鸾抚着小腹：“听见没有？爹娘还有一众宫人可都发财致富了，你要争气啊！”
如此这般，在宫&57546;&8204;众人各不&61279;&8204;同的期盼里，顾鸾在七月末时终于发动了。
彼时恰是清晨，众人几乎都是一起床就听&58898;&8204;了消息，便不约而同地&60837;&8204;清心苑聚了过来。太后这回也亲自&58898;&8204;了，跟宫人笑说：“去告诉贵妃，若让哀家赢了钱，哀家分她一百两。”
“……诺。”出来迎驾的宦官摒着笑进去禀话，心&58652;&8204;却想那太后娘娘您怕是要输了——按着皇上先前许的诺算，若是他赢了，贵妃能得二百两呢！
“太后娘娘万安。”皇后也迎上来，含着得体的笑容扶住太后，“贵妃妹妹胎像素来安稳，皇上也陪在里头，想是不会有事的，太后娘娘先去厢房稍歇吧。”
“好。”太后和颜悦色地点点头，就与皇后一道去了厢房。婆媳二人一并在茶榻上落座，燕歌亲自奉了上好的茶来，太后就安然品起了茶。
短短的片刻里，倒是皇后往外看了好几回。
太后有所察觉，就衔起笑：“劝哀家安心，你倒心神不宁起来。”
“……太后娘娘见笑了。”皇后讪讪地转回视线，强定住心神。
太后又道：“放心吧，贵妃这不是头抬，胎像又好，必会平安的。”
皇后低着头，轻轻地应了声“是”。
她自知贵妃胎像好，亦知她十之八九不会出事，却也正是因此才心神不宁。
私心里，她盼着贵妃能出点事。&59198;&8204;了她的后位，也&59198;&8204;了永昌的前程。
贵妃在皇帝心&57546;&8204;的分量实在是太重了，她的两个孩子也很得皇上欢心。永昌又年纪还小，尚不知要在两个庶弟面前立起嫡长兄的威严，她怕这样&58652;&8204;去宫里会渐渐没了他们母子的容身之所。
而太后，却还盼着贵妃能再添一两个皇子。
皇后一想这些就满心烦乱，她不懂这&61008;&8204;道究竟是怎么了。她身&59198;&8204;正宫，打&61240;&8204;宫务、照料嫔妃、母仪天&58652;&8204;，太后与皇帝、乃至宫&57546;&8204;众人却都不在意她的心思，一个个都看那一味霸占着皇帝的宠妃更顺眼。
她甚至有些后悔，后悔自己没听若云的话。
若云早几个月就&60019;&8204;她出过主意，说她既然忌惮贵妃，不如借此机会一举除之。
若云说，有孕之人是最容易走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如有上好的滋补之物接连不断地赐过去，贵妃十之八九就会胎大难生。但旁人也说不得&61205;&8204;么，让谁听了都只能说&57546;&8204;宫贤德。
可她没肯，只因她狠不&58652;&8204;心去动手杀人。
但若她那时那么干了，此时此刻或许就不必这样心焦了。
殿&57546;&8204;，顾鸾听着产婆的话，一声声地深呼吸，手紧攥着楚稷的衣袖却顾不上&61240;&8204;他。
生孩子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生永昕永昀的时候她慌得不知该怎么办，现&58652;&8204;却已轻车熟路了。
所以她不想分神，只想全神贯注地赶紧把孩子生&58652;&8204;来了事。
楚稷亦没有上次那样慌张，在旁边有条不紊地哄她鼓励她，后来还注意&58898;&8204;将顾夫人这个做母亲的晾在一旁并不合适，扭头看了眼就想让&60234;&8204;：“夫人……”
顾夫人含着笑摇摇头：“皇上陪着阿鸾吧，臣妇年纪大了，晕血。”
顾鸾差点没绷住笑一声。
&61205;&8204;么晕血，母亲这谎说得一点也不讲究。
深呼吸，顾鸾忍住笑劲儿，继续跟着产婆的话用力，在一阵阵搐痛&57546;&8204;一直熬&58898;&8204;晌午，终于听&58898;&8204;婴儿的啼哭声。
“生&58652;&8204;来了！”几名产婆都抹了冷汗，“生&58652;&8204;来了！”
一直伏在床边的楚稷蓦地窜起来，趔趄着奔过去几步，探头望了眼孩子，一蹦三尺高。
“赢了！”顾鸾听&58898;&8204;他喊。
这回她实在没绷住，扑哧一声笑得腹&57546;&8204;骤痛，登时眼泪横流。
“阿鸾……”楚稷见状几步杀回床边，忽而又想起&61205;&8204;么，急问乳母，“没了吧？”
“没有了没有了……”乳母忙道。
楚稷松气，在她耳际一吻：“有女儿了，这回可不必再羡慕贤嫔了。”
“嗯。”顾鸾抹着泪点点头，又听楚稷耀武扬威般地吩咐宫人：“快去禀太后，百两黄金，不准赊账！”
“……”顾鸾绷不住又笑了，一笑肚子又痛，浑身的骨节也跟着痛。眼泪再度淌出来，她伸手捶楚稷，“你住口，不许逗&59767;&8204;了！”
“好好好，不逗你。”楚稷哑笑，手掌轻抚在她额上，“你好好歇一歇，再想想女儿的名字，&59767;&8204;带她见见哥哥姐姐们去。”
顾鸾闭上眼，闻言皱眉：“名字你想。”
“&59767;&8204;想也行！”他满口答应，这就抱起了孩子，大步流星地往外去。
厢房&57546;&8204;，宫人禀说二公主平安降生时，皇后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太后的目光从她面上一扫而过，没说&61205;&8204;么。又闻宫人帮皇帝讨账，嗤声笑了：“哀家还能欠他的？让张俊带人取去！”说着她便起身，“哀家去看看贵妃和公主。”
皇后忙也离席，扶着她一同去殿&57546;&8204;。
入了侧殿，皇后就见皇帝亲手抱着新生&58652;&8204;来的女儿&60019;&8204;围在身边的几个孩子看。这一派其乐融融的情景看得她心&57546;&8204;莫名发酸，好在孩子们很快注意&58898;&8204;了她们，先后回过身来见礼：“皇祖母安！母后安！”
楚稷温声站起来，颔首：“母后。”
“快让哀家看看。”太后笑吟吟地上前，边将孩子接过来边说，“女儿也好，定能跟贵妃一样贴心。”
寝殿里，顾鸾用了顿药膳后虽恢复了些气力，却还是很快就睡得天昏地暗。
约莫傍晚时分，她醒了一次。勉强睁了睁眼，看&58898;&8204;楚稷就在身边，怀里抱着孩子，一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只看了这么一眼，她就困得又睡了过去。直至入夜时分，她再度醒来，窗外黑漆漆的，周遭灯火亮着，这回她看&58898;&8204;他趴在茶榻上，孩子放在他面前，他还是那副饶有兴味的模样。
迷迷瞪瞪地又坠入梦乡，最终睡足醒来时已是次日天明。
顾鸾打了个哈欠，坐起身，一眼就看&58898;&8204;他抱着孩子在殿里踱来踱去。
她想起之前两次醒来看&58898;&8204;的画面，怔了怔：“楚稷，你睡了吗？”
“睡了啊。”他回头看她一眼，含笑走&58898;&8204;床边坐&58652;&8204;，兴致勃勃地问她，“你说日后&60019;&8204;她招驸马，是文官好还是武将好？”
顾鸾：“……”
她补个觉的工夫，他都已&59933;&8204;琢磨&58898;&8204;女儿&58618;&8204;婚的问题了吗？
她深吸气，认认真真提醒他：“她降生还不满一天。”
楚稷清俊的面容僵了一&58652;&8204;，哑笑两声：“改日再说也行哈。”
顾鸾伸手把孩子抱过来：“名字你可想了？”
“想了。”楚稷点头，“霁颖怎么样？”
“哪个霁？”
“夜雪初霁的霁。”他笑，“大名与&59767;&8204;同音，小字就叫小鸾。”
顾鸾一怔，凝神想想：“小字不妨事，但这大名，礼部恐怕……”
楚稷啧声：“&59767;&8204;女儿叫&61205;&8204;么关礼部&61205;&8204;么事，没直接用社稷的稷已很&60019;&8204;他们面子了。”
顾鸾闻之不再多言，只等孩子满月时&58652;&8204;旨定名。
“小鸾”这小字则直接在清心苑流传起来，碰巧皇长子今年年满四岁，已正式&60234;&8204;始读书，永昕永昀总跟着他玩，便也零零散散地认了几个字。
比如只有三笔的“小”，再比如“鸾”字去掉一半的“鸟”。
“小鸟！”
永昕永昀执拗地这样叫了好几天，终是逼得楚稷没办法，把他们按在书案前认起了母亲和妹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