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戈里毫不在意的说:“初次见面,嗯说初次见面好像也不合适呢,我已经关注着你很久了,见到你就像见到自己的老朋友一样。算了,怎样都好。刚刚真惊险啊!差点就被你得逞了,如果不是费佳发现,白兰根本就没在西西里,我们就彻底输在你手上了!”
语气这么愉快,既没有担心也没有害怕,听着就跟在耍人玩似的。
“太吵了。”耳机里的声音听着好像很头疼的样子。
“真想亲眼看看你见到这场魔术表演的时候,那惊讶的脸,一定很有趣吧。”
“敬谢不敏。”
“哈哈哈,你这人真有趣~”
“抱歉,我没感觉哪里有趣。”对面传来的语气毫无波动。
“那种像是坠入蛛网的蝴蝶一样垂死挣扎,最后绝望着破碎的模样,还不够有趣吗?”
“变态吗?”
“我是一个无比正常的人——”
在他说到一半,对面就抢先说:“记得把梦野君还给我,再见。”
京野言从来没觉得果戈里这么精神污染过。
他们也算是老熟人了,虽然连带马甲都没见过几面,但是果戈里在京野言心里一直存在感很高。如果迟早有一日要成为敌人,果戈里是绝对不想对上的那种类型。
与之相比,费奥多尔也是个可怕的敌人但是,怎么说呢,费奥多尔更关注外界,为了理想可以牺牲一切,而果戈里更关注内在,也就是人的个体,就像是有的文豪放眼世界和社会,有的文豪关注人类的人性。
某种程度上来说两人都是那种非常、非常坚定的人,自成一派的逻辑思维无法被改变,还会反过来说服他人。不管以常世的视角来看他们有多丧心病狂,也绝不会动摇一丝一毫。
但是果戈里要更加飘忽不定,让人很难摸清他的想法,这种摸不透的行事方式恰恰有着他自己的行事逻辑。
也就是说,在预测一个人的行为的时候,一般人大概也就在两种到三种可能,但果戈里可能有十种甚至更多的可能,如果无法理解他的逻辑就无法真正猜中他会怎么做,然而要是深入了解他的内在,很可能就再也无法从那里出来了。
就是这样危险的人。
其实果戈里平时看着还是挺正常的,除了有点恶趣味也没什么,京野言还是第一次见他这种仿佛解开不得了封印的样子。
就像两个人一样。
现在欧洲那边也不太平,否则中也早回来了。白兰不愧是费奥多尔的同盟,这么长时间来那边就几乎没消停过,欧洲那边发生的事,明里暗里都和白兰多少有点关系。
小教父受到影响更是飞速成长,比前两年见面的时候多了些杀伐果决的气势。
京野言偶而和他打电话,都能听出越来越重的疲惫。
想到落到自己手里的那些情报,光是看着都头疼。
不过同是难兄难弟,大哥也就不笑二哥了。
他答应等两边的事情全平定下来,请阿纲吃他最拿手的甜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因为对欧洲那边的f熟悉,所以京野言就利用欧洲的情报把果戈里调开,再给死屋之鼠找点麻烦,赫尔岑就只有一个人了。
其实并不是没有做好失败的准备,只是这种失败可真是谁能想到白兰这么巧的从西西里离开了,之前明明一直都在那边,已经半年了,好巧不巧的
不对,不是白兰恰巧赶在这个时候离开,是故意在这个时候离开的。
为什么?明明不管是费奥多尔还是果戈里应该都联系不上白兰的?
京野言愣了一下。
难道说,有谁把消息透露给白兰,导致他离开西西里岛,以此向其他人传递消息?
白兰的手伸进了港口afia?
就只是为了帮助费奥多尔?白兰看起来不是这么讲义气的人,或许,连费奥多尔都不知道白兰把手伸进了港口afia里。
之后,京野言果然在这次行动的人里找到了一个取代了原有的人混进来的“外人”,在被发现之后就化作了一团雾散开了。
这个人是以幻术变成之前那个人混进来的。
京野言没有追,他眼中单纯由横竖线构成的地图上,一个红点在高速的向地图外移动。
——嘛,等到森先生醒来就丢给他处理好了。
“近来,城市里出现了数例不明原因的昏厥,大多出现在”
新闻播到一半,突然被关掉了。
谷崎兄妹困惑的看向握着遥控器的人。
京野言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
谷崎润一郎看了眼手机,说:“啊,不知不觉中就到了这个时候了!”
京野言笑了笑,没说话,看着谷崎润一郎站起来收拾东西。
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只是自从谷崎润一郎加入武装侦探社,这还是第一次接触这么大的事件,难免紧张。
京野言反复安慰饿好几次都不见效,也就随他去了。
“因为,如果我这里出了什么问题,京野先生很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次的战场选择的更偏僻一些,防止神明打架波及到整座城市。
“喝点水吧。”出发之前太宰治递了杯水过来。
京野言没怎么想就接过来,正要喝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主考的声音。
[别喝,里面有致人昏迷的成分。]主考的声音喘的厉害。
京野言顿了一下。
第一反应是,面前这个人已经不是太宰治了,有人伪装成了他。
然而在认真审视之后发现确实是本人,于是心情渐渐复杂起来。
太宰确实不知道这种药对他起不了作用。
京野言一边动作自然的把水喝了,一边琢磨着他要干嘛。
这种时候让他陷入沉睡是因为不想让他也跟去?
他不知怎么就想起了上次和修打完之后,太宰的那个表情。
在大家都很开心的时候,太宰的心情好像很低沉的样子。
和现在有关吗?
忽而耳边落下一道极轻的叹息,微凉的手指从京野言的脸颊划过,最后落在了下巴上,又稍稍用了点力,让他避无可避的对上他的眸子。
“你果然发现了。”太宰治没有放开手,用那样仿佛能看穿人心深处的目光看着京野言,“即使发现了还是喝下去了吗?”
京野言当机立断的命令主考:把我弄晕。
[但是你晕了还怎么操纵其他两个人?]
不需要,只是暂时隔离精神对肉身体的感知,精神的触角还可以延伸到别的地方去。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做的话,我也没有权力拒绝,我知道了。]
肉眼不可见的细微的纳米机器人在空中围绕着京野言快速的建立了一个小型磁场。
京野言果然开始感觉渐渐的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但意识还清晰的看着这个世界。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
京野言瘫软下来的身体被扶住了、
他勉强维持着最后的控制权,用微不可察的声音说:“感觉这种时候就该这么做,因为太宰你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发现靠在他身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深长,太宰治这才环住了他,手臂慢慢收紧,低垂着头,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他的语气轻快。
不知道是对谁说的话。
“梦见在梦里看见了你的未来抱歉。”
那是一个很长又很无聊的梦,梦的尽头坐着一个披着松松垮垮的和服的男人,看起来十分脆弱,神情悲戚,“我是神威的梦见,我看见了,神威的未来,求你”
命运是种很沉重的东西。
梦见似乎受到了限制,除了结局之外什么都说不出来。
但是太宰治大概猜到了。
“希腊神话里有个很有名的故事,说的是有个叫俄狄浦斯的人,嗯,中间不重要,总之就是为了避免某种悲剧的行为反而导致了悲剧的发生,这就是命运的收束。”
[你相信命运吗?]主考的声音没有那么喘了,却传出了什么东西启动的声音。
“当然不信了。”
和琴师遥遥对望的修说了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