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咳嗽让二少奶奶无法再躺着,她醒来了,支起身朝里屋看,没有听到崇武的呼噜声响。这几年她与崇武分开睡的。
她半仰着身子,艰难地叫喊着“小梅”几声,竟然没有动静。她想,这些天自己病痛严重,整夜难受,连累小梅多日陪护,一定是睡着了。突然,屋里传来一声惊叫。她使尽力气起来,朝小梅的屋子走去,发现屋子的门是开着,心里不由得一惊。本来虚弱的身子几乎要倒下,她觉得喘不过气来,已经无法走路了,但眼前这几步无论如何要走进去。她喘着气,支撑在墙边,等待着气力的恢复。她感到天地慢慢旋转起来,她暗暗地告诫自己不能倒下,不能倒下,一定要迈过门槛去。此时,室外的微弱的亮光已经透进来,隐约之中,她似乎看到屋里有人。她再一次叫喊了一下,使劲想跨过门槛,此时,她已经用尽力气,倒在了门外。
赵二爷经过一番沉睡,渐渐恢复了神志,他下意识地坐立起来,屋里黑黑的,借着射进来的光线,已经可以看出屋子里的场景,这不是自己的屋子,是在哪里?突然,他看到小梅站在屋梁下,有一根白白的带子,让他惊呆了,他意识到了什么,赶紧跳下床,一把抓住她。
小梅不由地惊叫一声。赵二爷也吃惊不小,原来自己感到凉凉的是没穿裤子,裸露着下身,惊慌起来。他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情,隐约记得自己睡掉的不是玉蝴蝶,原来是小梅啊。他知道出事了,小梅要上吊自杀,他赶紧将她抱住。小梅挣扎着要喊叫,赵崇武情急之下挥手一掌将小梅打晕。
赵崇武感到头很晕,慌乱中穿好裤子,心想这事情闹大了,怎么办啊?看到躺着的小梅,他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不知过了多久,屋外的天色渐渐亮起来,他的脑子清醒过来了,更加害怕,不知如何办?犹豫间他顿生起邪念。他将小梅抱起来,挂在了屋梁上的长巾上,小梅身子只是颤抖了一下便不动了。
赵崇武有些慌张,连忙退出屋子,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他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夫人,连忙扶起来叫了几声,没有反应,他一按动脉,夫人已经去世。
这时候,屋外传来下人的叫更声,已经是卯时,眼看不能隐瞒了,他便大喊起来。赵家的家人和仆人都被惊醒,有些人还提着灯笼过来,把大院照得很亮。
赵铭文被人扶着跌跌撞撞过来。赵大成在门口候着,赶紧上前搀扶住:“爹,爹,你慢点啊。”
二少奶奶已经被抬到床上躺着,没有了气息,小梅也被仆人解下,躺在地上。赵老太爷失魂落魄而来,看了眼前的情形,眼睛一黑,跌坐地上。
赵铭文被扶到客厅后,兄弟几人都到了。赵铭文坚持着站起来,用力撑着拐杖,神情悲愤地问道:“崇武,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赵崇武心里也知道闯的祸够大了,但半夜归来在屋内的情形,别人并不知道,此时他只能掩饰道:“爹,孩……孩儿不知道啊,昨晚我喝醉了,刚醒来,见夫人不在床上,我就过来,这才看到她倒在地上,小梅已经自缢身亡。”
赵铭文狠狠地用拐杖敲打着地板:“你们住在一个屋怎会不知道?”
崇武连忙跪下:“爹,孩儿不孝啊。孩儿喝了酒回来晚些,睡死了,真的不知道啊,我也不知道小梅会想不开。”
“回老太爷,二爷今晚确实在外喝酒,奴才是早回来的。”阿牛见势,正好为二爷开脱。
阿根也上前禀报:”老爷,二爷回来是晚了,还是奴才给开的门,二爷的确喝醉了,走路也不稳了,不信,还可以问马爷,是他送二爷回来的。”
赵铭文无奈地摇摇头,不解地说道:“这真是赵家的不幸啊。少奶奶久病不起,突然暴病身亡并不奇怪,可是,可是小梅好好的为何要寻短见?我赵家可从未亏待于她啊。”
大成想了想,劝解道:“爹爹,小梅是弟媳生产时,娘家让她来照顾弟妹的,小梅与二弟媳情同姐妺,感情甚厚,一旦发觉姐姐已去,精神崩溃,生念倶灭,便以死相随了,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崇武知道这是最好的解释了,听了大哥的话后,连忙说道:“大哥说得对,夫人和小梅关系最好了,情如姐妹,我想也是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