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祠堂在赵府的隔壁,走路只需几百步。祠堂只有在重大的节庆和重要事件时才会使用,平日里关门的时间多。今天祠堂里设香摆物,装点隆重,赵家老小穿着整洁的衣服均跪地于大堂。
自从做了六十大寿之后,赵铭文分家的想法就强烈了。他知道,祖上都是在不到六十岁就去世了,他平安地度过了花甲之年已属高寿,往后的日子就不知道的了,可能随时会去见祖宗。于是,在世之时,他要将赵家分掉,避免死后兄弟间产生矛盾,这既了却了自己的心愿,又能替他们送行一番。本来怕三兄弟不同意,如今大成首先提出,老二赞成,老三虽然有所想法,那是他仁厚的一面,因此分家的条件成熟了。这个决定下了之后,赵铭文感觉到一身的轻松,便吩咐尹发亮加紧准备,没几天事情就办好,选定的日子也来到了。
此时,道士立于香案两侧,香案上摆放着法鞭、师刀、令旗、如意、令自牌、法剑、天蓬尺、三清铃、法印等法器,盘龙山的元通道长亲自到场,准备行道使法。
“所谓三世之中,三世皆空。三世者一半已去,一半未来,中间无余方,故皆空也。知三世空,谕如于灯:当欲灭灯时,灭时见灯,不灭时若见灯,此时未来;灭时不见灯,此灯已过去;灭不灭中间,于体而住立?过去未来之中间,但有名而无体,故知三世空矣。过去、现在、未来一切皆空,道在何处呢?道无所不在,以所知为己身,以能知为己心。道是一种非有非无,是寂不寂,不可见知,不可言说,玄之又玄的东西,它不在人们的心外,而在人们的心中。”
道长说完,开始口念咒语,使法行道。不久,道场结束,元通首长由于年岁已长,可以看出他有些气喘吃力。
赵铭文起身行礼:“谢谢元通道长的教诲。”
“赵老爷请便吧。”
赵铭文面对着大大小数十口赵家的人面,训话道:“元通道长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是做人行事的道理,当铭记心中。今日把你们召集到赵家祠堂,不为别的,只是要在这里宣布一项决定,从即日起,我将祖宗家业分作四份,我留一份,大成、崇武、德伦各一份,往后你们兄弟就自己作主了,必须好好珍惜好好管理。俗话说,传家二字耕与读,防家二字盗与奸,倾家二字淫与赌,守家二字勤与俭。知足常足,知止常止,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但愿你们好之为之,不辱父命。”
大成、崇武、德伦行礼道:“爹爹在上,孩儿谨记在心,时刻不忘。”
赵铭文一挥手:“来人。”
尹发亮指挥三个丫环:“快,快,把东西端上来。”
三名丫环将放有地契、银票等的托盤端上来,赵家三兄弟都恭敬地接下,在协议上按下手印。
赵铭文说:“你们三兄弟各居寿阳城南、西、北三处院子,所有财物一律均分,并无偏袒。如今这东院我住着,日后爹爹老去,如何处置,爹爹自有交代。三兄弟的家奴亦作了分配。怎么样,你们当着祖宗的牌位,表个态吧。”
大成跪下说:“请祖宗放心,请爹放心。大成一定谨记教诲,把赵家的产业经营好,为赵家光宗耀祖。”
崇武跪下说:“请祖宗放心,请爹放心,崇武别的本事没有,看家本领还是有的,不出数年,定能使赵家发扬光大。”
德伦跪下说道:“祖宗在上,德伦谨遵父命,请爹放心。德伦虽无两位兄长的本事,但一定勤勤恳恳,不敢有丝毫懈怠。”
赵铭文挺满意,点点好:“好。有你们兄弟这番话爹爹就放心了。”
尹发亮高喊:“鸣炮。”
大院里众家丁燃放起爆竹。赵家大寿之后,又是寿阳的灾年,突然就将家产分了,让寿阳有了多少些猜想。
赵德伦的新宅院在寿阳城的北边,一处不错的江南院落。胡杏花看着装修一新的屋子,非常高兴。心想,从今日起我也算是个真正的老板娘了。她问德伦:“老爷啊,爹这次的家产分得倒也公平,不知他自个这份是啥打算?”
“你想多了吧。”德伦说道,“那是以后的事了。夫人,从今往后你就是这新宅院的主人了,如今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什么东风啊。”杏花感到奇怪。
“我让你给赵家生一大群小子。”
“你想得美啊。”胡杏花扭过头去,不屑地说道,“一年里在家也待不了几天,还想生一大群你就别做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