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安究竟如何想的呢?寿阳府衙书房,郑安坐于火炉前看书。赵家命案对于他来说,可急可缓,可大可小,可深可浅,可进可退。这些都要看自己的心情,看赵家做得怎样。对此,他一点也不急,静静等待着时机的到来。
夫人端上一碗热汤:“老爷,你都看了一个时辰的书了,也该歇歇了。刚给老爷做的参汤,快喝了吧。”
“好好,恭敬不如从命。我喝就是了。”郑安放下书喝汤。
“老爷,赵家那桩案子怎么还没有结啊,都过了好几天了。”
“是啊,不好办啊。夫人你想,我来寿阳不过几年,赵家接连出事,怎么回事啊?上回赵家死亡两人,已是传言四起,今日又是三人命案,如果不报上峰,以后难免授人以柄;报了,省府或许来人审案,后续可能更加复杂,弄不好还影响本官的前途。难啊。再说,这案子也不好结啊,众说纷纭,没有可靠的证据,总不胡乱定案啊。”
夫人担心道:“我怕夜长梦多,不能如老爷所愿。”
“放心吧夫人。我心中有数,会把这事处理好的。”
郑安把参汤全喝下,又拿起书时,沈南进来。沈南看到郑安端坐于书案,一本正经地看书,不得不佩服郑大人的心态。若是自己接到案件,必定连续审案,尽快结案,否则会寝食不安。他走近书案,低声禀报:“郑大人,巡抚衙门派人传话,近日教匪非常猖狂,要加以提防,并做好兵丁的准备,兴许会有剿匪任务派出。”
郑安听罢,将把书一扔:“说得轻巧,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八旗兵干什么吃啊?我们是地方衙门,就这点人手,我们的任务是送粮草,保证供应,难道还让我们去打仗?再说寿阳城能出几个差役?他们能打仗吗?”
“郑大人的意思下官明白,倘若派兵之时,下官定会打个折扣。”
郑安站起身来,在书房走了几步,停下说:“寿阳今年是灾区,本官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沈大人,还有什么事啊?”
“其它没有了。”沈南刚想退出来,又停住脚步说,“只是寿阳城的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赵家那件人命案子,说什么的都有,我怕此案久不了结,会影响衙门的威信。不知大人怎么考虑?”
“本官如何考虑?寿阳出了人命,本官也想早日结案。可是目前证据还有缺失,如果说是尹发亮等人下毒谋害,似乎没有那么笨的人,把自己完全暴露在发案现场?说是蒋奉天与李家财父子一起外出吃饭,中了毒蘑菇,可有人看见啊?人命关天,务必慎重,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这案能了结吗?话也得说回来,不管这件案子真相怎样,我们对上边、对寿阳百姓都要有一个圆满的交代。”
“下官明白。”沈南不再问话,退出书房。
看着沈南离开,郑安若有所思,看来下面已经在议论,寿阳城不是别处,可是江南省的重镇,很复杂啊。必须早点结案,目前就看赵家怎么做了。
衙门对命案没有结案,让赵家人心惶惶。赵大成对此顾虑重重。一方面他知道郑安不在乎几个银子,关心的却是兰馨。如果郑安需要兰馨,作为爹爹如何开得了口,于心何忍。另一方面,他担心命案会出现意外,一旦衙门查出是谋杀,那么赵家就完了。所以必须尽早将命案了结。
大少奶奶说:“老爷,你说赵家这案子究竟会是这样的结果啊?我这些天是吃不好睡不香,一闭上眼睛李叔他们的影子就在跟前幌,唉,好好的一家人怎么说死就死了。”
大成清楚,又不好对夫人明说。虽说他也痛恨二弟的所作所为,但他毕竟是自己的同胞兄弟,也不能眼睁睁看他上断头台,爹这么大的年岁了,经得起这样折腾吗?还是爹说得对,事情还是靠我们赵家人自己去做才行。知府那边,作为勘查结论自然没有问题,可以按大伙的口供定案,而且目前蒋李两家并没有提出其它要求,都可以用银子摆平,唯一的问题就在郑安身上,他另有所图,怎么办?自己的心事,他又不好对夫人说。
这时小如扶兰馨慢慢进来,她精神不振。
大少奶奶起身过去拉住她,仔细察看,看女儿这个样子,也非常心疼:“兰馨,你可不要多想啊,看你瘦了很多了,为娘的也心疼,想开点啊。”
兰馨摇摇头:“娘,女儿没事,真的没事。”
“兰馨啊,我们做父母的心里明白,你心里有委屈,可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多想也没有用。”大成也劝道。
“爹娘,经历了这种种事情,兰馨也成熟了,不会沉浸于悲痛之中。兰馨只是为李叔无故受害而痛苦,为什么好人常常得不到好报。还有小梅,那么年轻就走了。人生真是苦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