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听完崔呈秀的话,王体乾感觉到如果按照崔呈秀的话去做,一定会损害到自己的利益,所以他才接了崔呈秀一句话。魏忠贤阴阴地看了崔呈秀一眼,没有吭声,看事情往下会如何发展。因为他也有和王体乾同样的想法,却无法直接说出口,只能等着看他们三个人的反应。
“是啊,崔大人,您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的那点好处可就真的没指望了。能不能想点别的什么办法啊?”经王体乾一提醒,许显纯也觉得崔呈秀的主意不太妥当。崔呈秀听了王体乾和许显纯二人的话之后,笑了:“我说二位,你们若是有什么高招的话,在下愿意洗耳恭听。”
被崔呈秀如此一问,王体乾和许显纯二人立刻哑口无言了。崔呈秀见状,继续说道:“我们应该替厂公着想,皇上既然决心收复澎湖列岛,又刚刚给厂公警告,我们不拿出点诚意来,那恐怕是说不过去的。另外我想说,既然皇上能够越过我们和南居益和谢弘仪联系,那就意味着,除了锦衣卫和东厂之外,皇上必然另有耳目,他们甚至比锦衣卫和东厂更为隐秘,我们若是连这一点都意识不到,那恐怕就要大祸临头了。”
“崔大人,您是不是太高看皇上了。”许显纯对崔呈秀说道:“他一个连字都认不了多少的人,会有如此心机?”
“会,一定会的!”沉默良久的王体乾接住许显纯的话茬说道:“皇上虽然识字不多,从小到大也没有经历过帝王教育,但他绝不是一个呆傻的白痴。奴才与皇上相处的时间比二位多一点,对此深有体会,二位也可以好好的回顾一下皇上自登基以来的种种言行,一切当不言而喻了。”
“好了好了,崔大人说得对。”直到此时,魏忠贤才开口:“事情弄到这步田地,实在是我等太过于小看南居益和谢弘仪他们了。虽说皇上整天忙于他的木工活计,但咱家以为那只是表面,他和那些东林清流们的联系一点也没减少,叶向高、杨涟等人和皇上之间的来往,虽说不算频繁,但每见面一次面就长时间谈话。在我们和东林清流之间,皇上可是一点也没有间断互联,平衡做得不错。看起来,我们只能是先等着澎湖战事完事之后再说了。”
“厂公,如此一来,我们可就要白白的忙活一场了。我们还真是向来都没有干过这种白白出力的事情呢!”许显纯似乎还有点不死心。魏忠贤冷笑一声:“白干也得干,只要能保住性命,就不怕以后没有捞钱的机会。”
“可是……”话虽如此,许显纯还是心有不甘。魏忠贤看出许显纯的心思,没有好处的活,他许显纯的积极性不高。魏忠贤那双三角眼微微地转运几下,对许显纯笑道:“此去南海千里之遥,一路上自然是免不了风餐露宿的辛苦。这样吧,你可以举荐一人作为你的助手,帮你办理此事。”
很明显,魏忠贤这是要借此机会提拔许显纯手底下的人,以此来激发许显纯办事的积极性。许显纯当然听出魏忠贤话中的弦外之音,他巴不得借此做大自己的势力,略一沉思,便对魏忠贤说道:“厂公,属下有一个干儿子名叫阎狮銮,仰慕厂公已久,着实愿为厂公做些实事,以前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举贤不避亲,属下此次举荐阎狮銮协助属下办理此次澎湖军需供应之事,不知厂公以为妥否?”
明知道是一个烫手的山芋,崔呈秀和王体乾是何等聪明伶俐之人,都不想涉足其中。见许显纯无利可图之下推荐自己的干儿子阎狮銮,崔呈秀第一个开口向魏忠贤表示:“厂公,显纯所举荐之人阎狮銮,既年轻精干,又忠于厂公,甚为合适,如用此人甚为妥当。”
“是啊厂公,崔大人所言极是。虽说阎狮銮尚无功名在身,但凭他之前在探寻‘陈友谅宝藏’时的得力表现,孺子可教也,望厂公给他一个效忠于您的机会!”王体乾在崔呈秀之后也竭力推荐阎狮銮。魏忠贤三角眼一翻,心想:平时你们这群狗才老是说咱家对你们厚此薄彼,不但争着敛财,而且还争着丰满各自的羽翼,如今看到澎湖军需供应成了一个烫手的山芋,便一心想着怎么才能全都推给许显纯,自己落个清静。既然如此,咱家那就成全了你们吧!
“嗯……既然你们三位全都诚心保荐那个阎狮銮,咱家就信你们一次,尽快去向皇上给他讨个功名。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责令不行嘛!”魏忠贤盯着许显纯的眼睛,浅笑着说道:“显纯啊,虽说给你添了个帮手,但你却不可掉以轻心。要是这次再被人抓到把柄,捅到皇上那里的话,到时候谁也保不了你,就算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皇上砍的啦!”
许显纯信誓旦旦的对魏忠贤说道:“厂公您放心,属下一定严加训导那个阎狮銮,务必不使其再惹出祸事!……”
秋高气爽的一个上午,紫禁城乾清宫,天启皇帝寝宫内,朱由校正兴致勃勃地挥动着木匠工具,专心致志的“辛勤劳作”着,眼看着一块块木头在自己的手中变成一座座气势恢宏的微型宫殿,惟妙惟肖的各种车、船、等等器物,这位少年天子的心中有着说不出的成就感。
一连好几天,朱由校都没有见到过魏忠贤那个胖大的身躯、那张对他总是有着讨好媚笑的胖脸。大概是因为忙于澎湖军需的事情吧!朱由校双手一边不停地忙碌着,心中一边想到:这样也好,让朕难得有几天清静的日子,来专心创造朕的奇迹!
朱由校正在暗自欣喜,忽见宫门口似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朱由校抬头看时,逆光中,太监小安子脚步匆忙的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