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君离终于听到了牧晚秋的回答,他终于重重舒了口气。
方才那番话,已经让他颇有些不自在,但女人素来都喜欢听那些,他固然不自在,却还是都说了。
好在,总算没有浪费口舌,她终于答应了。
萧君离的面上不觉露出了一抹笑意,周身都萦绕上了一股愉悦的情绪。
他有多愉悦,牧晚秋就有多失落。
她一直都垂着头,没有看到萧君离脸上的笑意,不然,她只怕更加觉得心如刀绞。
眼下已近深秋,天气已经很凉了,但牧晚秋却觉得周遭都闷得慌,她在这里有些待不住了。
她再次开口,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时间不早了,我便先回去了。”
她说着,便起身欲走。
既然他已经把话说得这般清楚,自己又何必再赖在这里,徒增彼此的尴尬?
但萧君离却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拦了下来。
牧晚秋的身子明显一僵,下意识就挣开了他。
萧君离倒也没察觉什么异常,牧晚秋的这番表现,倒像是因为羞窘而扭捏,不然,她怎么连自己都不敢看?
萧君离也不想跟她拉拉扯扯,让她觉得自己不尊重她,他便收回了手,只是依旧不想让她就这么走了。
他道:“事情都还没谈好,你急什么?坐下。”
牧晚秋僵立片刻,心中陷入了天人交战,最后还是重新坐了回去。
牧晚秋告诉自己,今晚既然把话说清楚了,那以后她就自觉回到本来的位置,不再对他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肖想便是。
她如果不能用坦然的心态面对他,那以后怎么办?
所以,哪怕现在她的心口还在阵阵生疼,她也要学会克服,学会用正常的态度面对他。
牧晚秋僵硬地坐了回去,萧君离则是重新把话题捡了起来。
“方才你所说的意思,本王明白了,你是觉得告诉苏小姐一切,会让她为此厌上你堂兄,担心对他打击太大。
但纸包不住火,就算你现在瞒着不说,待到你生辰宴那日,苏小姐只怕也会知道真相。”
牧晚秋压住了自己心头那股酸涩的情绪,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
“我也知道纸包不住火,是以,我并非是想一直瞒着她,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最好应当由我堂兄亲口向她解释,而不是在堂兄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就被判了死刑。”
重活一世,牧晚秋体会过了百般遗憾,所以,在这件事上,她对大堂兄多多少少还是生出了几分同情。
她不能违背本心撮合他们二人,却也希望大堂兄能少一点遗憾。
就算两个人不可能,牧晚秋也希望苏樱雪不要因此憎恨嫌恶牧元恒。
感情一事,从来都是不由人,牧元恒求而不得已经很惨,若是再被心上人恨上了,他只怕会就此心灰意冷,再次走上上辈子迟迟不娶的老路。
想到方才萧君离对她那般果决的拒绝态度,牧晚秋的心口便禁不住地阵阵刺痛。
如果牧晚秋不但被萧君离拒绝,还被他深深憎恶,被他视作仇人,牧晚秋光是想想,便觉得呼吸不畅,胸口憋闷。
萧君离从来都不是心软之人,但眼下,听到牧晚秋的话,他却有些心软了。
牧元恒注定要求而不得,可真是个可怜虫。
不像他,马上就能抱得美人归。
带着这样微妙的自得心理,萧君离便格外善心大发,“既如此,那便帮帮他好了。”
虽然不能违背牧晚秋的意思帮他和苏樱雪牵线搭桥,但好歹能帮他在苏樱雪那里减少一点仇恨值。
生辰宴上,杜氏不会傻乎乎地把自己要害苏樱雪之事抖出去。
而且,她也不希望自己儿子与苏樱雪之事被旁人知晓,所以,她同样不会把这件事往外说。
而苏樱雪自己更是不知道牧元恒对她的心意,也无从得知杜氏因此对她生出恶感,要对她下手。
牧晚秋既然都已经有了安排,苏樱雪就不可能出事。
所以,牧晚秋要在生辰宴上将事情遮掩过去,不让苏樱雪知道真相,也并非不可能。
只要在生辰宴上将事情瞒下了,之后萧君离也可再想方设法继续将苏樱雪瞒住,一直拖延到牧元恒春闱结束。
如果杜氏算计苏樱雪一次不成还想来第二次,那好啊,她不想让自己的儿子有好前程的话,就继续作吧,想来只要让她意识到自己继续作下去真的会耽误自己儿子的前程,她便不会敢继续胡来。
萧君离说完自己的安排,发现牧晚秋还在发呆,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
萧君离这才察觉到牧晚秋的些许异常,他不觉开口,“你怎么了?一副心神恍惚的样子?”
牧晚秋当即收回思绪,打起精神,胡乱应付道:“没什么,我只是惊讶殿下怎么突然一改先前态度,反而乐于为此事出力。”
萧君离看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道:“本王马上就要好事将近,自然不吝于多做些好事,积些善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