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卿忍不下去了,偷首饰偷银两我可以理解,偷一个大男人的香囊做甚。
“我看你身高没有七尺,也有六尺半,偷男人的香囊干嘛?难道你有怪癖?”
“小的没有怪癖,只是当时并不知道是个香囊,还以为是个钱袋子呢。”
“你知道这个香囊最后在哪里发现吗?”
“知道。”
“我看你是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李卿指着他的鼻子说道,“香囊在吴梦兰的尸体旁边发现,你承认偷香囊,难道连杀人也要承认吗?”
“……”
像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杨春吸了一口气,沉默片刻后说道:
“没错,杀吴梦兰的人是我。十天前我在东门菜市口掳了她,我看她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色向胆边生,仗着自己是尚书府的下人,把她藏在后院里。我三翻四次向她求爱,她不肯,我气不打一处来,不小心把她掐死了。我紧张,不知道怎么办,于是把她丢到后院的井里,用石头盖住,以为没人发现,哪想……”
他说得断断续续,大致交待了经过。
“你确定?”李卿看着杨春,他却不敢回应。
“很好,杀人者人恒杀之。秋后问斩。”
杨春点头如捣蒜:“大人英明,小人罪该万死。”
来之前朱合答应过他,秋后会帮他找个替死鬼赶赴刑场。以朱合的能力,找个囚徒易容成他的样子是很简单的事情。
他并不担心。
“但……”李卿话锋一转,两眼放出冷光,“在此之前,你偷人香囊,按大景律例窃盗者,情节严重,可削其臂。”说罢,刀光乍起,只听咔嚓一声,鲜血在他的道袍上划出一道血痕。
伴随彻骨的尖叫声,杨春两臂自手肘处被齐齐削掉,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啊!”杨春脸上的肌肉疯狂地扭曲着。他倒在地上,不住地打滚。很快,汗水和血水包裹着他,成了一个湿潞潞的罪人。
所有人,包括丁不同都没想到李卿出手如此干脆。
李卿把宝刀重新插回身边一名小吏的刀鞘上。
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拔刀的。
“你忘了,在大景是没有两罪竞合的。死罪不免,活罪也不饶。怎么样?滋味好受吗?”
杨春狞着脸,口角处流着涎。这是魔鬼吗?他很后悔答应朱合的要求。
“哼……被削了手臂,关在地牢里,吃饭上厕所都成问题。伤口愈合不了,每晚还要防止被老鼠噬咬,就这样还不能立马死去,拖到秋后,拉到菜市口,在父老乡亲的面前列出一条条罪状,在他们的唾沫星子中被砍掉脑袋。
“你是京城人氏吧,从小在父老乡亲眼皮底下长大,他们知道你杀人奸尸做何感想?你他妈会怎么想?我跟你保证,到时一定是你被押入刑场,不会是别人。”
李卿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入杨春的心,他再也受不了了。
他哭嚎着:“人不是我杀的,东西也不是我偷的,我他妈什么都不知道,我是冤枉的。”
朱合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疯了,胡说八道。”
“大人,我受不了了,太他妈痛了。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两句不合就拔刀砍人,我怕到时候真的被送进刑场,你大人有大量,理解理解,另找个能扛的硬汉,我真的受不了了,这活不是人接的。”
杨春的话清清楚楚地钻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靠——好端端一双手就这样没人。造孽啊。”
“你刚刚说人不是你杀的,香囊也不是你偷的。”丁不同兴奋地拍着惊堂木问道。
“我偷个毛,我一个大男人偷个香囊干什么?我又没有婆娘,我偷来干什么?”
说到没有婆娘,杨春哭得更大声。没手之前还能用手解决,没手之后怎么办,哪个女人能看得上他。用脚难度太高了。
他叽叽咕咕地继续说道:
“十天前公子在菜市口看到吴梦兰,示意让我们做小的把人掳回家,我一看表现的机会来了,第一个冲了出去,把吴梦兰掳回府里。那天晚上,公子房间里传出声响,动静很大,半个尚书府的人都知道。其间吴梦兰有冲出来过,很快被人抓了回去。到了下半夜,动静没了,第二天早上公子让我们找块大石头把院子里的井盖上。我到今天才知道吴梦兰死了。”
“杨春,你含血喷人。”朱星汉失去理智,上前去揍杨春。
杨春侧身躲开。
朱星汉的后颈暴露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