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
在回廊上，刘捕头找到了苏袖。苏袖胁下是一处致命的剑伤，她披着一件素色的外衣，却被血染得殷红，整个人仰面躺在血泊中，像一朵飘落在血池里的红色山茶。
让人为这朵花的凋零而痛彻心扉。
寒骨冷风，乱丛破瓦，方家宅院只余一片凄凉。
“我知道苏姐有一个儿子。”刘捕头眼里有泪，如星子点点，忽道：“我找了许久，没有在宅子里找到男童，我想，若是他有机会活下去，也该像你一般大了。”
万子夜闭眼，不敢落泪。
“我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苏姐的孩子已经远离了那片地狱。”刘捕头继续说道：“但我又怕凶手知晓方家还有后人，便提议老捕头放了一把火，将宅院烧了个干净。”
万子夜微微怔忡，今夜带给他一波又一波的震撼，这内里竟还有隐情，这隐情里也是满溢的温情。
“老捕头本就不欲接这个烫手山芋，又听我说怕是院里还有毒蛇，或是尸体上的毒素会危及他人，当时便下令照办了我的提议。”刘捕头叹道：“这么多年，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的做法是对是错，我只希望苏姐的孩子若是逃过一劫，能平安长大。”
“如果那孩子知道你曾经保护过他，一定会感念你的恩德，他的母亲也会。”自己或许已经被眼前的人认出了，万子夜心里隐约有这样的感觉。
他在刘捕头的眼里捕捉到慈爱，和一丝期待，他知道自己该回应这份期待，可他不愿再给刘捕头增加什么责任与负担。
只是这份情义，将永远伴随着万子夜，让他重温方家噩梦的时刻，能够梦见母亲飞扬温暖的红衣，和刘捕头伸出的一双同样温暖的援手。
......
万子夜和刘捕头在房内交谈之时，陆诚、裴子琢、裴轻舟三人正围在房门外等待。
陆诚百无聊赖，把耳朵贴在墙上，凝神听了半天，沮丧道：“怎么什么也听不清，万子夜到底在跟刘捕头讲什么？”
裴轻舟一把拽住陆诚的衣服，给他拉开了些，竖眉道：“子夜对堂哥说，叫我们在外面接应着，哎呀，你专心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陆诚撇嘴道：“我看自打刘捕头回来，万子夜的神色就不大对劲，他又嘱咐我们接应，这不是怕他在屋里有什么危险吗！”
乍一听陆诚所言，裴轻舟心里也打起小鼓，却见窗口中万子夜剪影坐在桌前，便松了口气，道：“子夜心里有数，他现下坐在刘捕头身边，想必对刘捕头不必太过提防。”
陆诚苦着脸道：“也不知道他们要聊到几时，万子夜进去了这么久，我怎么感觉天都快亮了？”
“你是不是困糊涂了？”裴轻舟小声骂道：“这才几更天？不对啊，我怎么也觉得好像亮堂了呢？”
一直没开口，静静地望着房内情形的裴子琢也觉得余光里的夜色逐渐变浅了，侧头去看，大惊道：“坏了！”
说完赶紧起身去敲房门，边敲边道：“子夜，刘捕头，外面有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