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夜晚,张牧遥仅仅只眯了一到两个时辰。
清晨,街道上传出了买卖人的吆喝声,只听得一阵接着一阵,来往的人也是络绎不绝。
他简单的洗了个脸,穿着一身朱红长衫。他推开了大门,只见有两个乡里人在自家门口摆起了摊子。
张牧遥心里苦笑,却又觉得好笑。张牧遥道:“是谁让你们在我家门口摆摊子的?”
一个乡里妇人见张牧遥从家里走出,连忙拜倒。
连声道:“小民不知这府里来了主子,这几年来,我们一家四口人每日在这里摆摊子。”
张牧遥看了看他们摊子上摆的东西,第一个摊位上摆着月饼,第二个摊位上摆着几盒菊花,第三个摊位上摆着两坛高粱酒。
就在那乡里妇人起身的时候,只见她的怀里竟还抱着一把宝剑。
这四样东西无非是张牧遥最喜欢的,他非常喜欢吃月饼,也喜欢喝菊花泡的茶和美味的高粱酒。
至于宝剑,那就更不用说了。
可张牧遥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那把宝剑身上,他无法想象,一个乡下人家,怎会有如此精致的宝剑。
张牧遥笑道:“真是有趣,有这么一把宝剑便足以生活一辈子了,又何必在这里摆摊子赚钱?”
此时他的戒备之心已逐渐强烈起来,毕竟他的脑袋还在他的脖子上,他甚至对两个人的身份起了怀疑。
谁知那妇人竟陪笑道:“官人说笑了,我们两个乡下百姓又怎会有如此宝剑?就算有如此宝剑,我们也怕引来杀身之祸。”
妇人说完,跟在她旁边的一个老头道:“先生有所不知啊,我和老伴很早就来摆摊子了。可谁知在路上碰到一个官员,那官员给了我们这把宝剑,说是有一个叫张牧遥的人会将这把剑取走的。”
张牧遥点了点头,笑道:“原来如此,那么就请两位将这天狼剑交还于我吧!”
妇人道:“官人莫非就是张牧遥?”
张牧遥笑了笑,道:“你在我家门前摆了这么多年的摊子,难道就不认识上面的两个字吗?”
他所指的当然是门框上面金匾刻着的“张府”二字,但那妇人摇了摇头,张牧遥这才想到,在自己没装修之前,那分明是“长付”二字。
老头看了看老妇人,便将手里的那把宝剑交给了张牧遥。
张牧遥一把拔出剑来,一道寒光夹着剑风竟将摊子上装着高粱酒的坛子震碎了。
张牧遥顿了顿,从怀中摸出了两枚金子交给了妇人,并命他们两人将这菊花茶和月饼都搬回自己的家了。
那两个人喜笑颜开,摊子都不要直接走了。
毕竟没有人会对钱财摆出一副苦瓜脸,也没有人在赚到大钱后会对一个馒头感兴趣。
张牧遥抚摸着这把宝剑,因为他和它之间的感情不亚于他和他妻子之间的感情,这把宝剑不知陪张牧遥在边塞生活了多久。
这把剑是二十年前仁宗皇帝赵祯赠给他的,而他也带着这把剑在宋夏边境度过了十个春秋。
他决心要用这把剑打败西夏国的军队和江湖门派,因此,此剑被他命名为天狼剑。
但十年前他因被流放,连这把剑也被皇室收了回去。
此时他依然不明所以,更不知到底是谁将这把剑交还给他的。
他走在街上,看到了许多卖月饼的,这时他才记起来今天是中秋节。
想到这里,他又不禁伤感,因为十年前他离开这里时,也是中秋佳节。
他吃过早餐后,又转了数十条街道,终于,他来到了他在东京最熟悉的地方。
这个地方能令不少江湖豪客驻足,能令不少王公贵族醉生梦死,这里是男人的天堂。
当然,人们更喜欢赋予它一个诗意的名字,博君笑。
没错,这个地方正是一座青楼。
上午的青楼人比较少,但还是有些有钱人在里面喝着小酒,听着小曲,哼着小词,揽着细腰。
而这些有钱人里面,其中多数是文人墨士。
张牧遥十年没有来到博君笑,此时竟显得有些陌生。
好在他的妻子惜故去世的很早,否则他怎敢如此快活?
毕竟房子和人一样,都是会变得,博君笑自然也是更替了一批又一批的女子。不光如此,就连楼阁也是大大的装修过了。
张牧遥站到大门前面,心笑道:“这博君笑虽然换了样子,但这门前的一幅书画却依然还在。”
而画中的内容大概就是春日里的男欢女爱。
张牧遥叹道:“文人墨士皆是如此,我大宋才会屡被欺压。”
张牧遥站在门口时,那老鸨却早就派了两个姑娘将他拉了进去。
但老鸨却一眼认出了他,毕竟这十年来他的面容还没有变化。
老鸨喜道:“哟哟哟,这不是牧遥将军吗,十年不见可还好?”
但老鸨却又改口道:“不对不对,不止还好,应该是相当好。”
当然,张牧遥最喜欢别人夸他了,哪怕是一些阿谀奉承的话。
而老鸨也早就知道这一点。张牧遥随手摸了一枚金子,甩给了她。
张牧遥左瞧右看,沉声道:“阿母,怎的不见离月呢?”
那老鸨眼睛一斜,作出一股埋怨之势,指着他鼻子道:“亏你还记得离月,当初你走的时候怎么不把她也带走?你可知十年光阴对于一个姑娘来说是多么痛苦的吗?”
老鸨说完,便去迎接别的客人了。
离月是他当初在东京唯一的红颜知己,两人有着无数的共同语言,若他不是眷恋着亡妻,他定会把离月娶进家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