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帐外传来一大阵动静,有传令兵来报“巴明、巴朗二将军带到!”
“速请进帐相见!”熊雪吩咐道。
“进……进不来……”传令兵语气尴尬。
“进不来?”熊雪始料未及。
廩君族长巴鲁爽朗笑道:“这二位将军身高十尺有余,自然挤不进这军帐之中。”
“原来如此……”熊雪略有局促。
方兴闻言暗觉有趣,熊雪虽然骁勇善战,但他的身高却是硬伤——
方兴身高八尺,犹比熊雪高出半头,巴鲁身高达到九尺,而他帐下两员大将的身长更是长达十尺,让熊雪相形见绌。(周尺约等于20厘米。)
“巴明,巴朗!”廩君族长巴鲁隔帐喊道。
“唬!唬!”二将用巴人特有腔调答应。
“命你二人前去迎敌,只许胜、不许败!”巴鲁命令道。
“唬!唬!”
未曾见人,光是听这应承之声就让在场众人不寒而栗。方兴只觉此二将声如虎啸,定是勇力非凡之辈。
打发走两人,廩君族长继续拉着方兴的手坐下,似乎外面的争斗与他无关。
“族长不去督战?”熊雪哂笑道。
“不忙,”巴鲁冷对熊雪,却对方兴和颜悦色,“刚才聊到哪了?”
“江北六巫随巫姑氏神女西进,”方兴自然记得,“建立的可是巫臷国?”
“正是巫臷国!”巴鲁喜上眉梢,“神女说她夜梦盐神,能带领巫族人以煮盐致富。果不其然,巫臷国靠着鱼盐之利而繁荣,一时人丁兴旺,民众和乐!此地往西北而望,有一峰孤立独矗于云海之上,有神女之石像之山,便是神女峰!”
方兴这才醒悟,原来神女峰是巫姑氏之山,后人以讹传讹,却成瑶姬神女之谓也。
“敢问,这江北六巫是哪六族?”方兴顺口问道。
廩君族长想了许久,终告放弃:“我只记得巫姑氏和我们巫罗氏,其他几个部族,记不得也罢……”
方兴看出对方似乎对其他几个部族颇有怨言,于是顺其意问道:“这又是为何?”
“巫臷国本与世无争,可夏王启平了扈观之乱后,为了铲除巫教而进攻灵山。巫臷国与巫教本无关联,但中原蛮子觊觎我巫族富庶,便领兵来伐。”
廩君族长说得很悲愤,方兴略感同情。毕竟“龙生九子,各个不同”。华夏部族中,也有好利忘义之辈,自不足奇。
“六大巫族之中,本属巫罗氏最悍勇好武,可那五个部族趁我等浴血奋战、男丁凋零之时,却在背后吞食我族地盘,侵掠财富,巫罗氏几乎灭族!”巴鲁越说越激动,数次挥拳。
方兴心中怅然。此前巫族人对巫礼、巫祗、巫彭三族亦是斩草除根,加上巫罗氏,看起来巫族人对付自己同胞比敌人还狠。
“后来呢?巫罗氏后人又待如何?”
廩君族长巴鲁继续道:“巫罗氏有兄弟俩幸存,他们发誓要借兵来复仇巫臷国。于是哥哥躲入深山,改‘罗’为姓,结合其余七姓蛮族,共称‘板楯蛮’。”
“原来板楯蛮也是廩君族同宗?那你们还打得不可开交?”熊雪好奇地插了一嘴。
但巴鲁没有理他,继续道:“弟弟巫相流浪得更远,顺大江漂流至南岸的钟离山。他以大巴山的‘巴’为姓,凭借‘投剑中石穴、造土船能浮’之智勇,赢得当地其余四姓蛮族拥护,改山名为‘巫罗钟离山’,被民众奉为‘廩君’。”
方兴已然猜到结局:“后来,巫罗氏兄弟俩联手起来,尽灭巫臷国之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