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若若与姜艾结了异姓姐妹,端详着对方俏丽的面庞,接踵而至的旅途奔波,使得姜艾的鬓角沾满尘埃、脸颊遍带倦意,却丝毫不减她出水芙蓉般的气质。
若若突然想起一事,执姜艾双手问道:“义姊,你我既已结拜,可容妹子冒昧问你一事?”
姜艾微笑道:“但问无妨!”
若若低声道:“关于芙姐姐,她似乎对你很是忌惮?”
“或许吧,”姜艾眼神一阵黯淡,许久叹了口气,“我倒是也习惯她这样了。”
若若义姊鸣不平:“她觉得你也对方大夫也芳心暗许,故而提防于你罢?”
姜艾轻咬下唇,并未回答,想必被问到痛处,美目低垂,神情痛苦。
见义姊为情所困,让若若更加怨愤。她与芈芙只有短暂交流,但能感觉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浓浓妒意。而艾姐姐之所以远赴蜀地,想必也是受够那些无声的指控罢。
“岂有此理,”若若嗔道,“她不是与徐国国君有了婚约了么?为什么还要勾引方大夫,未免也太过贪心了吧?”
“不,”姜艾更加痛苦,“这不关她的事……徐、楚拿她联姻,芙妹也是受害者。”
若若拉下脸来:“义姊,你还替她说话?熊徇与徐翎有意联姻,三年前便已定下,她早知此事,为何不早对方大夫言说?”
“不,你不懂……”姜艾掩面悲伤。
“我不懂?”若若愣了一愣,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懂么?”
她虽贵为蜀王之女,却自幼离家,跟随师娘在雪山之中潜心修习蛊术。十余年来,她只与师娘和几个师妹朝夕相处,对男女之事所知甚少。此番若若奉师命下山,乃是去巴地放毒,以试验最新配制的瘟蟾蛊威力,并以此使廪君族与板楯蛮两败俱伤。
如今任务顺利完成,本待回雪山复命,却因姜艾想入蜀地,加上自己也有几年未见父王,于是欣然领路。反正也不绕路,便应允带姜艾同去蜀都华阳走一遭。
至于芈芙和姜艾魂牵梦绕的那位方大夫,若若还未有缘与其相见,对他此前的事迹也只是耳闻而已。但是她知道,能让艾姐姐牵肠挂肚的男子,定然不同一般。尽管,姜艾从不向任何人吐露衷肠,
过了许久,姜艾长叹道:“女人嘛,很多事情迫不得已。芙妹子的兄长们醉心权柄,她也无奈……”
若若不假思索:“芙姐姐倒是反抗呐!”她本想说芈芙可以跟着方兴私奔,但却怕伤了姜艾的心,故而强忍不言。见对方迟迟不答,若若又幽幽补了一句,“你就是心肠太软,为什么要替她说话?”
“她又不坏,”姜艾道,“她救过我的命。”
若若道:“你也救过她的命呀,早已扯平,两不相欠!”
姜艾白了她一眼:“好了,夜深咯,睡罢!”
若若吐了吐舌头,也觉意兴阑珊,一夜无话。
接下去一连几日,二人沿着蜀道往华阳方向赶路,期间却见蜀道间传信快马络绎不绝,看样子蜀军与徐、楚联军的战斗越来越激烈。
若若心细如发,觉察到每有传递紧急军情的信使路过,姜艾脸上就闪过焦虑之情——她虽远入蜀地,却又如何能不惦记着方兴?
“要不,我去问问?”
“别……”
还没等姜艾拒绝,若若已然便抢到一匹快马面前。
那信使被吓了一跳,猛地一勒马,怒道:“不长眼啊!敢拦大将军快马!”
若若不慌不忙:“哪个大将军?”近年来,她听说野瞳大将军功高盖主、势力庞大,风头早已压过蜀王,她吞不下这口恶气。
那人打量了眼前女子几眼道:“少废话,让开!你一个孤身女子在这荒郊赶路,也忒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