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与芈芙刚走到门口,便只觉一股烧焦味扑鼻袭来,夹杂着泥腥味,很是难闻。
不过对两位姑娘而言,对这味道却已然麻木——这些天来,二人藏身之处,恰恰是在昔日熊雪鱼腹浦叛军军营正下方的地窖,也是芈芙解救鱼部落长老的地方。
徐、楚联军开拔西进的那一日,屈老将军一把大火,把军营附近数里的地面建筑付之一炬,只留下一片焦土。而大部队一走,百余名楚营伤兵便藏身在地窖之中,交由芈芙和阿沅照顾。
阿沅望着狼藉的地面,疑道:“你说,屈老将军为何执意在鱼腹浦留下这群伤兵?”
芈芙点了点头:“鱼腹浦乃战略要地,虽然守不住,但也不能放弃。”
阿沅似懂非懂,她知道芈芙向来只爱舞刀弄枪,对军事毫无兴趣。但这段时间以来,与方大夫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下,她多少对行军打仗之事有了深刻理解。
到后来,方兴被软禁在熊雪营中,杨、蒲二人远赴巫教总坛,姜艾、阿沅被玄烟阁刺客所擒,芈芙孤身来投屈老将军,更是参与收降廪君族一战,让楚营将士刮目相看。
阿沅仍然不解:“鱼腹浦守不住,却让伤兵躲在地下,是何道理?”
芈芙道:“鱼腹浦是徐、楚联军西征的重要中转之处,此地若为蜀军所占,联军便首尾不能相顾。”
阿沅又问:“可蜀军为何又不占此地呢?”
芈芙道:“蜀军若占得此地,则战线未免太长,亦是得不偿失咯。蜀军以为徐、楚联军会驻军于此,却不料君兄却弃鱼腹浦不守,反劳师袭远入蜀,蜀军也只得收兵回援。”
阿沅心有余悸:“怪不得蜀军来鱼腹浦寻过晦气便走。”
想起几天前蜀军派数千兵马来鱼腹浦搜查扫荡,所幸众人躲在秘密地窖中未被发现,这才逃过一劫。但自那以后,便再不见蜀军身影。
“切不可掉以轻心,”芈芙不失警惕,“蜀人用兵丝毫不差,这两天不见他们踪影,或许只是暴雨频仍之故。”
阿沅点了点头,她看了眼面前英姿勃发的女公子芈芙,此时已然毫无方才的儿女之态,俨然成了鱼腹浦百余名楚军士兵的精神领袖。
二人透了会儿气,聊了些不痛不痒的内容,很快,再次暴雨袭来。
刚要回地窖,却见一员小将急匆匆地跑来,小声道:“女公子,大事不好。”
阿沅定睛一看,认得此人名曰己季,是祝融氏诸将中的一员,因他小心细谨,被屈破败特意留下来驻守鱼腹浦,担任这些楚军伤员的领袖。
芈芙倒是镇定:“不急,慢慢说来。”
己季道:“今夜末将派出五个弟兄巡夜,如今过了子时,却只回来两个。”
阿沅心中咯噔一下,难道说,蜀军又杀回来了?
芈芙皱眉道:“都找过了?”
己季答道:“鱼腹浦方圆五里都找了个遍,不见踪影。”
“好,交给我把!”芈芙当机立断,抽出剑来,剑锋如霜。
这是若若从玄烟阁三大刺客手中取来的利刃,皆交到芈芙手中,于是,芈芙和阿沅各挑一柄作为佩剑,而一柄则送给方兴防身。
“丫头,你功力恢复如何了?”芈芙关切地问道。
阿沅点了点头:“还行,可以一战。”
芈芙微微一笑,对己季道:“你赶紧回去让大家藏好,切莫不要露出马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