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静大喜:“还不速速去请?”
就在这时,只听厅内传来一声女子惊呼“不可”。
众人侧目望去,原来是角落里的那位俏丽女俘,她强挣扎着,朝方兴喊叫着。
“她是谁?”周王静这才意识到太傅公廨中居然有女子。
虞公余臣赶紧回禀:“禀天子,正是刺客。”
“刺客?”周王静面带不安,满腹狐疑地打量着阿沅,“她是何来历?”
虞公余臣一时犹豫,不知是否要将虢公长父府中暗藏雨师妾之事向天子坦白。
就在这时,却听到虢公长父再次发出呻吟之声,痛苦且骇人。
“天子……”
“太傅?”周王静一怔,总算把注意力从阿沅身上挪开。
“速……速让方大夫去请……请神医……孤可恕她无罪……”虢公长父面色痛苦,声如细蚊。
“可此女……”周王静话说一半便戛然而止,只是皱眉沉思。
方兴闻言一惊,虞公余臣也心中打鼓,怎么虢公长父突然良心发现,愿意恕阿沅无罪?到底是为求神医相救的求生欲使然,还是他人之将死的其言也善?亦或者,虢公长父有什么把柄在阿沅手中?虞公余臣想不到,也猜不透。
周王静又看了眼血流如注的僖夫人,咬了咬牙:“也罢,既是太傅求情,便权且免此女死罪。但王姑母尚未饶她,便暂押入狱中,待大司寇发落!”
众卫士齐声呼喝,便要将阿沅押出府去。
就在这时,“咔”地一声,突然有块乌木牌掉落于地。
“此乃何物?”周王静厉声喝道。
阿沅冷冷笑:“天子不认得么?此乃巫教四方使令牌!”
“巫教?四方使?你是巫教中人吗?”天子大怒。
“非也,”阿沅霎时大笑,“这你得问虢公太傅,这可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周天子愣在原地,众公卿也闻言愕然。
虞公余臣也大吃一惊,赶忙将目光投向虢公长父。此时老太傅已然面如死灰,不知是吃疼太紧,还是事泄败露的沮丧。
许久,周王静方道:“此事自有公论,将此女与此牌皆交于司寇府。”他似乎又想起大司寇王子昱已然命在垂危,又补了句,“便让小司寇代审此案!”
见卫士将阿沅押走,周王静便让方兴去请神医。
方兴领命,转身而去。
“天子……”
太傅公廨内鸦雀无声,直到虢公微弱声音再度传来。
“太傅有话请讲!”有了刚才巫教令牌的风波,周王静对虢公长父的态度变得冷淡许多。
“老朽自知……罪孽深重……有伤王姑声名……”
周王静冷哼一声:“此事休要再提!”
“孤命在旦夕……这太傅之职……老臣不再胜任也……望天子恩准……”
听闻虢公长父竟要辞官,在场众人始料未及,皆屏气凝神,听天子决断。而其中,虞公余臣更是心快跳到嗓子眼,对虢公一党而言,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周王静长长叹了一气,久久盯着虢公长父。
“既如此,”天子似乎决心已定,“便准虢卿之奏。”
“这……那太傅之职?”虞公余臣望了眼虢季子白,决定替老太傅说出未说之话。
不料,周王静却毫无让虢季子白袭太傅之意。
“虢卿先安心养伤。太傅一职,便同太师、太保一道,暂时空缺罢!”
言罢,周王静面沉似水,一甩衮服大袖,退居侧室等待神医去了。
公廨内,只剩一群呆若木鸡的公卿,悻悻然相顾无言。
想当年大周灭纣,吕公望为太师、周公旦为太傅、召公奭为太保,三公并立,何等披靡?此后大周立国,周、召二公世袭为太师、太保,祭氏、虢氏先后获封太傅,亦是大周股肱。
而今日,朝廷上三公同时空缺,倒是有周以来,破天荒的头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