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兴又问:“敢问二位的师长,蒲兄与杨兄可好?”
洛乙丑点头道:“他们在蜀地云游,一切安好。这不,我和岐叟便是接钜子密报,言鲁国有大难,恐牵连方大夫和大宗伯一行人,这才星夜赶来,还是慢了片刻。”
“什么?”方兴大吃一惊,“鲁国今日之惨案,杨兄已然知晓?”
听到这话,王子友也一骨碌爬起,和伯阳凑到近前。
洛乙丑道:“正是,钜子密信,日间鲁国之难,有商盟的图谋。”
“商盟!”方兴仰天长叹,“又是他们,看来,这个老对头贼心不死啊!若不是经历今日之事,我都几乎忘了申伯临行前的提醒也。”
王子友听得一头雾水,伯阳更是失魂落魄。这时,方兴才想起巴明的伤势,忙让岐叟前去诊断。岐叟也不多言,略一搭脉,便断出这位巴国勇士只是受得皮外之伤,并无大碍。一番包扎之后,岐叟让伯阳就地煎药,半晌,一鼎药汤灌下,巴明总算有了血色,算是从鬼门关拉回命来。
那边厢,岐叟还在料理伤员,这边,方兴又拉过洛乙丑,问起商盟之事。
洛乙丑从怀中取出密信,递给方兴。方兴先传于王子友过目,随后再细细读过,总算知道些所以然:“杨兄所言甚是,齐国之地,本就是殷商故地。太公封齐之后,齐人得鱼盐之利,商贾云集,商业恣盛,商盟在齐国出没,并非罕事。只是,鲁国今日之杀戮,究竟与商盟有何干连,怕是不得而知……”
洛乙丑问道:“大宗伯,方大夫,鲁国危险,还望早做打算!”
还未等方兴开言,王子友也问道:“方叔,你今日与鲁侯戏说要去齐国问罪,这……如今商盟就在齐国,我们还去么?”
“去,”方兴斩钉截铁,“自然要去!”
“这是为何?”众人不解,齐声问道。
方兴起身,朗声道:“其一,鲁侯戏借齐国之手杀人,我等若非去齐国,而是回镐京告御状,他岂能放我等生路?其二,今日之鲁难蹊跷,行凶之齐军乃鲁人伪装,那真正的齐军何去何从?此谜不解,便不知鲁侯戏真实动机。其三,鲁侯五月而葬,届时天子还是派我等来会葬,既如此,倒不如去齐国盘桓些时日,顺便访查商盟余孽,岂不正好?”
王子友听罢大喜,表态道:“甚合孤意,便听方叔安排。”
方兴微笑道:“既如此,便有劳大宗伯修书三封。一封星夜送回镐京,告知天子出使齐国之事,但切勿提及今日鲁国之血难。另一封送交鲁侯戏,辞行去齐,也可以安他之心。还有一封,便是连夜送至齐国都城临淄,告知齐侯,我等将于明日出使齐国,抵达边境。”
王子友奇道:“别的依得,只是递交王兄之信,为何不提今日鲁难之事?”
方兴神色郑重,低声道:“鲁侯戏胆大妄为,我们派出的又是寻常信使,半路定会被鲁人截获,若写入今日惨事,迟早也被篡改。”
王子友这才彻悟,不由赞叹道:“方叔神算,使齐之事,全权交由你来谋划,孤无所不从!”言罢,便让伯阳削简磨墨,准备修书。
“大宗伯谬赞,”方兴不动声色,又对洛乙丑道,“我还有一事紧急,希望阁下连夜去办!”
“但凭方大夫吩咐!”洛乙丑起身,毕恭毕敬。
方兴便在其耳畔细语一番,如此这般。洛乙丑连连称喏,转身告辞,消失于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