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他们三人可还是在高台之上,这位置可谓是万众瞩目,俨然成了南隐寺的舞团三巨头。
佛明双手遮脸,颇为羞怯道:“师兄,再跳下去的话,我们要晚节不保了,这成何体统?”
他一面说一面扭的风情万种。
佛光双脚跟着节奏,双手摆动着佛珠,叹气道:“快别说了,都看着呢,我们还要不要老脸了,想想办法让它停下来吧。”
空悟禅师跳的性起,摇摆着禅杖,满脸怒容的骂道:“你以为我很乐意跳吗?大不了一死,也绝不受此等羞辱。”
“师兄,你死了谁来报仇,这魔头我们可敌不过。”
佛明进入了状态,一面跳还一面笑,已然体会到了琴曲之妙。
佛光越跳越娴熟:“师兄,这点屈辱算什么,我看这舞挺简单的。”
说完,佛明和空悟禅师一齐向他不可思议的望去。
台下的群豪此刻也正跟着琴声扭动。
真虚道长本是负伤在身,依然带伤上阵,精神可嘉,只气得吹胡子瞪眼,大骂道:“什么邪门功夫,有种现身与我真刀真枪的干一架,太他妈欺负人了。”
最惨的当属跪在地上的红眼了,本以为是同门可以幸免,却不想竟也中了魔音,双腿动不了,只得双手在左右摇摆,恰如在给群豪加油助威一般。
所幸的是白手没有跟着跳起来,要不就直接成诈尸现场了。
“没用的,省点力气吧,圣君的抚天琴,只要是听了一段便停不下来,非得他自己也跳完不可。”
红眼见群豪在暗运内力与之相抗,出言讥笑道。
无伤无痕二人躲在人群中,鬼鬼祟祟的跳着:“还好,我们两的位置不是很明显。”
“哈哈哈……,我更好,压根就看不到,丢人的也是你们,于我来说都是不存在的。”
无命眼睛虽瞎,耳朵和脚却不瞎,没有了眼睛的顾虑,跳的比谁都来劲。反正我自己瞧不见,自己不难堪,难堪的便是别人,可见这世界就是这么扯淡,世界再大也不过是我们自己的眼界这么大。老子闭了眼,世界便于我来说是不存在的,这世界从来就只是你自己而已,众人不过都是你世界里的过客。
显然瞎子无命在失去五感之一的眼睛后,能体悟出更多宇宙真相。
“今日什么人也丢尽了,你们谁也不许说出去,若有风言风语,有一个杀一个。”
肃青山颇为在意名声,只怕流言蜚语传的厉害。
苏客柳回舟二人手拉着手,跳的正欢,点头微笑,也不知是什么意思。
“放心吧,大家同舟共济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都在跳便没什么丢人的了。”
莫少言倒看得开,张开扇子与白狐共舞。
都在跳便没什么丢人的,可见什么事丢不丢人不在于事情本身,而在于做这事的人足不足够多。若然人人都在做着厚颜无耻的事,那么那些谨守道义的仁人君子反要被人嘲笑了。
对与错,是与非,或许只是大多数人对于少部分人的公正审判,少数服从多数,向来如此便是对的?
正如何为疯子一样,只因其行为与绝大多数人不同从而会被定义为疯子。殊不知特立独行的天才往往也只与疯子一墙之隔而已。
在探求真理的过程也往往是那些疯子的直觉更为敏锐。
正常人也仅仅是行为准则被世俗的框架给固定住了,唯一的优点只是正常罢了,又有什么可高兴的?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正常人。
“对对……这有什么,不就是跳了一支舞么。我还道这魔头有什么厉害的,净整些花里胡哨的东西。”
快先行迈着舞步不屑道。
这抚天琴所奏的曲子名为“靡靡之音”,被此曲所魅惑者,不会受到什么损伤,然会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减。
“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邪魔歪教,有本事请以真面目示人。何必藏头露尾,装神弄鬼的。”
牧远也不知何时又爬了起来,满头满脸都是鲜血,摇摆着舞步,仰头向上叫了起来。
唯独那县老爷和一群观光的游客全然不会功夫之人没有中此魔音。
看着寺内江湖各派的武林豪杰和僧众一齐大跳舞步,都是乐得前仰后合,哈哈笑道:“值,真是值,这不光看到了神剑,还看到了比武好戏。没想到连那魔教魔头也被禅师请来为我们奏乐起舞,寺中高僧如此卖力,真是够费心的了。”
“二弟三弟,如若真是那魔头到了,你们看我眼色行事。”
无命向二人叮嘱道。
莫少言听了,心下大为好奇。你一个瞎子是如何做到让他们看你眼色行事的?
然见无伤无痕二人却都点了点头,这让莫少言更是百思不解。
其实无命所说的看眼色行事乃是逃跑之意。
说逃跑总是不雅的,说看眼色行事则不然,既不会没有面子,又显得高深莫测,大有迷惑众人之意。
至于旁人背后怎么讲,反正自己也听不到,当着面被人叫一声君子便算是多赚的美名,来的潇洒,走的从容,这便是逍遥三君子的逍遥奥义所在了。
在君子面前,有命才有资格逍遥,显然莫少言执于在了君子二字上,忽视了逍遥的本意,委实是本末倒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