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豪便在这寺院内静神调息,只待这醉仙酥的药性过去,唯有野鬼一人正瑟瑟发抖贼眉鼠眼的四下张望。苦于双腿受伤,只怕药性一过还是无法行动。
正当此时,寺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一群人冲了进来,却是花如影和子月带着金兰城的弟子率先赶到。
“少爷……莫大哥,你怎么样了?”
花如影和子月一齐聚到了莫少言左右。
“没事,大伙都中了魔教的醉仙酥,只是手脚无力而已。”
子月四下扫了一圈,发现子臣也在其中,偷偷跑了过去,蹲在他跟前小声问道:“你怎么也在这?是不是皇帝哥哥命你来的?”
子臣欲要起身行礼,然不受力又坐倒在地,小声回道:“我是奉命带小张仪回去的,公主你只身在外不安全,还是早些回去为好,莫让皇上担心。”
子月听了,有些不悦,一把将他推开:“我还没玩够呢,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又跑回了莫少言身边。
“将那黑鬼也带回去。”
莫少言一挥手,金兰城弟子便将他架起。
真虚道长喝道:“此人为我道教逆徒,于情于理都该交由我道教来处治,不用劳烦莫城主出手。”
莫少言被弟子抬起,哈哈笑道:“此人早已被你道教逐出门墙,怎又和你们道教扯上了关系?难道今日他的所作所为也是受了你道教指使不成?
我金兰城众多弟子皆是死于他手中,此仇怎能不报?诸位放心,我定会将他带回城中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罢又转头向子臣笑道:“还有卫兄弟也一齐带回去,今日若不是他制服这野鬼,恐怕我们就要成野鬼了。可得好好感谢才是。”
金兰城弟子一行人搀起他们便出了寺门。
“剩下这两位姑娘是魔教同党,各派关押恐有不便,交于我们普陀山来处治最为妥当。”
南山瞪视二人一眼,心下盘算着有她们二人在手,不怕这魔教淫贼不乖乖就范。
大小左瞪大了眼睛大叫道:“你什么意思,凭什么随便关押我们?”
“不错,这两位姑娘与魔教中人关系匪浅,暂由我们普陀山来收押为质,量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三姑亦作此想,不论这魔教小贼如何,好色本性不改,有此二位在手,也便于钳制操控,掌握着主动权。
各派听了也无多言,毕竟这是吃力不讨好的事,亦自不谋而合,点头默许。
此时李还阳已回复了本来面貌正驾着马带了云游,魔君则带着红眼白手二人向着魔教老巢水星城进发。
“我都是快要死的人了,你们还带我去那无相圣殿做什么?”
云游被李还阳扣在身前,始有不解。
魔君驱马并行,依是以腹语说道:“你小子救了我,那些名门正派岂能放过你?老夫又怎能眼见自己恩人落于险地而不顾?”
“旁无他人,好好说话。”
李还阳突然插口道。
此间已离开相仪城数十里地,也无需作何掩饰。魔君摸着嗓子一咳,声音又从腹中回入口鼻,与常人无异。
云游见他连声音也是作伪更觉这魔头深不可测,实有太多无法索解之处。
“我本可以向他们解释的,你这样一来,叫我如何说得清楚,他们定然会认为你我是一伙的了。”
“天真,若是真能说的清,老夫也不必杀那么多顽固之人。武林各派早已认定我无相圣殿为魔教,也无须跟他们多作解释。老夫行事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管做自己认为对的,不必理会旁人。再说和我们一伙你觉得很吃亏么?”
云游尴尬的笑了笑,见眼前这老头面目和善并非外界传言那般凶残可怖,好奇笑道:“怎么武林中人个个都说你是个吃人大魔头。我还道这魔头定然是十恶不赦,长了三头六臂,面目可怖之极。今日一见,有些名不符实,反像一位寻常老爷爷,倒是让人失望的紧,没啥好瞧的。”
魔君听了不禁哈哈大笑道:“老夫还是第一次听你们武林中人这么说我的。看来你也是过于表面识人了。人不可貌相,你小子判断我是善是恶全然以外貌为依托,这是最不足为信的东西。”
魔君突然变了声调转向云游道:“若然我是这样的呢?”
只见魔君一转头立时像换了一副面孔,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云游被他吓了一跳,差点摔了下马,骇然道:“你是谁?方才的魔君呢?哪个才是你本来的样子?”
魔君哈哈笑道:“我还是我,只不过作了一个凶狠的表情而已。相变了,为什么我还是我?而别人却认不出,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我?因为有一样东西没变,那就是灵魂。可见外相的东西都不足信,足信的只有灵魂,这才是识辩万物之本。是不是我这样便觉得人如其名了?”
云游听了他一番道理,若有所思,点了点头道:“是有点。”
“哈哈……人本无相,相由心生,无相圣殿的人,没有常相,喜怒哀乐皆是另一番模样。只有无我相,无人相,无众生相,无寿者相。忘掉自己原来的相貌才能随意幻化相貌,这也是易相神功的精髓所在,亦是我们无相圣殿的由来。
你小子以世俗之心去体察人之外相,自是难以识得本我,容易为相所迷惑。要记住眼睛耳朵都是会骗人的东西,唯有以心来观与悟方能识见真相。”
魔君说完又回复了方才的面貌,面目随和,无喜无怒无哀亦无乐。
云游只觉大受震撼,深合《金刚经》的奥义,更添了对那无相圣殿的神秘之感。
“相由心生,那也确实是有道理,只不过有些人善于伪装自己的本来样貌,戴的面具多了久了,怕是连他自己也会忘了自己原本的样子。那自然容易让人看的迷惑,可自己也失去了初心,没了自我。”
云游听得出神有感而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