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游轻压了两下,大惊道:“咦?这么神奇?好像真的没那么疼了。”
溪辞甜甜笑道:“这还是没到成果的季节,要不效果更好。入口为药,入鼻可为毒,加入各种汤品中还有强身健体之效呢。这可是我们普陀山的宝贝,五色药海对应万种病症,五行阴阳相生相克,药到病除。”
昔日云游中的是驱阳掌,非毒非病,是以普陀山也无从下手。
云游站起身,望着这片五色药海,脑子思念电转,长叹一声道:“这一花一草皆有其用,上天真是神奇,鬼斧神工将自然打造的井井有条,各行其道。
溪辞妹妹,你说这世间万事万物如此巧妙,会不会怀疑是天外有人早就安排好了这一切?”
此话一出,溪辞吓得一呆,抬头向天上看了看,惊恐道:“你……你没事吧?什么古怪想法?”
云游嘻笑道:“你看,此时的我们正在这片五色药海中谈天说地,那么是否可以说,此时的世界就是我们两个呢?自上而下的视角看来也是我们两个的画面,我们不就是个自人生的主角么?
而在他人眼中则不尽然,此刻的他人兴许正躺在床上睡觉,那他们眼中的世界便只是一个房间大小了,我们与他们毫无交集,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生活着。
譬如久闻大名,那也是只闻其名,并未能亲历他人的一生,我们各自能亲历的只有自己的一生。旁人于自己来说都是在装饰这个世界的一种假象,让我们每个人觉得这世界更真而已。
那么此刻这世间发生的是我们的故事还是他人正在读我们的故事呢?”
说罢云游和溪辞都不禁抬头向天上同时仰望。
“说不定,上面也有人正以同样异样的眼光看着我们呢。”
溪辞“咦”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鸡皮疙瘩,骇然道:“听你讲话怎么觉得这么恐怖呢?你真的是个异类,完全不懂你脑子在瞎想些什么。”
云游嘻嘻一笑:“我权当是溪辞妹妹在夸我呢。在鸡群中鹤自然是异类,在燕雀之中鸿鹄又成了异类,泯泯众人之中又不泯于众人者亦是异类。哎,知我者,天也。”
溪辞吓得花容失色,离他数尺,害怕道:“你……你闭嘴,我后悔了,你这人脑子有问题,疯言疯语的叫人听了可怕,咱们还是绝交吧。”
云游哈哈大笑道:“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人家是过河拆桥,你却是挑完了粪就要绝友,太也现实了。”
“你讲话正常一点,咱们还能做好朋友,我可不想和疯子结交。”
“好了好了,溪辞妹妹,你胆忒也小了吧,我这又不是讲鬼故事,只是怀疑命已天定而已。要不我再讲点鬼故事,缓解一下这尴尬的场面?”
溪辞瞪大了眼睛,忙堵上耳朵,大叫道:“我不听,我不听……”
云游就喜欢这么看她害怕的样子,贱兮兮的笑了笑。
望着北面数里之遥似有一座大山,心中好奇,径自走去。
溪辞见他朝着那大山走,忙拦阻道:“喂,你不要命了,都叫你不要到处乱闯,又不听话,你想到哪去?”
云游看了看她脸上的剑伤,似乎已好的差不多,心中狐疑已久,笑问道:“溪辞妹妹,何以剑伤不深?想来那日魔头来意并非是要什么血洗普陀山吧?你们弟子并无一人死亡,只是轻伤而已,他们目的何在?”
溪辞一怔,支吾道:“不……不是想让我们误会你么?师父不都和我们解释清楚了么?还能有什么目的?”
“不对,我看他们倒像是来找什么东西的,无意伤人。”
溪辞一听,神色惊慌道:“你……你何以见得?”
云游凑脸到她面前,挑了挑眉,嘻笑道:“我那弟弟南山,鬼鬼祟祟的在大小左房间找什么?”
溪辞身子向后一缩,拨浪鼓似的摇头道:“我……我不知道。”
“当日,我在你们山中看得仔细,除了打斗的痕迹外,还到处都是翻找东西时留下的痕迹。显是你们敌不过又没能屈服那魔头,他们自行翻寻无果才会如此。”
云游那日为南山连伤了三剑毫无招架之力,不全是没有功夫的缘故,最主要的便是他一直在留意观察院中的残局,欲要寻出门路。
“你……你怎么确定不是在和我们打斗时,东西时被无意打乱的呢?”
云游哈哈一笑:“凭你们的功夫也配和那魔头斗的如此惨烈?而且你们脸上的剑伤,显是被制服后,平平整整规规矩矩划上去的。像是逼供时的手段,若然是打斗所致,又怎会如此均衡,不深不浅,连划痕大小伤口位置都一模一样?
若然我没猜错的话,门前那些弟子,脸上虽无伤痕,然相貌平平,定当是出言不逊惹恼了魔头,才会身上多处骨节错位,被打倒在地的。”
云游慧眼如炬,如是亲临现场一般,将每一个细节都记在心里。
溪辞避开他犀利的眼神,嗫喏道:“这……这都是你的一面之词,胡乱猜测。”
云游再次凑到她面前,盯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鼻息可闻到她身上淡淡体香,小声道:“你不对劲。”
溪辞弯着身子,向后倾,不让他靠近,心虚道:“我……什么不对劲?”
“神色慌张,眼神飘忽不定,你在瞒着我什么?”
溪辞一把将他推开,生气道:“你别靠我这么近,也别再问我了,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们是朋友,你干嘛将我当犯人一样审问?”
说着又是一脸委屈道:“你若是信不过我,那就别来找我做朋友好了。我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配和你这样的大人物做朋友,你也瞧不起我对不对……”
溪辞越说越声微,最后竟凝语抽泣起来,声音也越哭越大。
云游立时慌了,心头一软也不再逼问她,安慰道:“好了好了,我最怕见到姑娘家在我面前哭了,尤其是这么美的姑娘,那种负罪感真是比杀人还重。
问几句话问到泣不成声的,古今中外也是少有,你是第一人,我服了你了。溪辞妹妹,你大人大量,求你别再哭了,晚生在此赔礼谢罪了。”
说完,云游向着她一揖到地,认错态度甚是诚恳。
溪辞本是哭得梨花带雨,见他能放下身段对一位普通弟子都这般施礼,呆头呆脑的模样颇为有趣,不禁破涕为笑,“呲”的一声又赶紧捂嘴道:“看在你这么真诚的份上,我也不来怪你,你以后也不许再问我这样的话了。”
“不问不问,这后山有什么?为何你师父如此忌讳别人靠近?”
溪辞摇了摇头:“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没有谁敢去那里,问也不敢。记得师父为了打消我们的好奇心还特意带我们去过一次。但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你该不会是想去那面壁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