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紧随着三姑身后跟出。
普陀山门前清一色身着道袍的弟子,背负长剑。
四人并抬着一张担架,担架上平躺在上的正是那真虚道长。
正前的长须长者,表情肃穆,负手在后,不怒自威,一阵寒风吹来,道袍迎风飞舞,发出“列列”声响。
此人正是闭关已经的玄空道长。
东西两面分站四人,四男四女,左手提剑,右手背于身后,冷若冰霜,神情镇定,自有大宗师气派,这八人正是那道教的八阵子。
三姑一出门,见了这等阵势先是一惊,随即冷笑道:“玄空道长可是稀客,亲临敝山,不知有何赐教?”
抬眼瞧见他身后的真虚道长,抢上几步,紧问道:“师弟真虚,看来伤势不轻,让我看看如何?”
说罢径自向前走去。
玄空道长左手一张,凛然道:“生命固然重要,但道义更为重要。我们道教不受无故恩惠,先把事情的是非曲直搞清楚再说。”
三姑一片好心被他回绝,有些生气的回身冷笑道:“看来玄空道长此行并非是来治伤的,而是问罪来了。只是不知我们普陀山怎么就招罪了你们道教?”
“是不是你们的人,老道且不作定论,但你们普陀山包庇凶手,却又作何解释?”
玄空道长依是负手傲立于寒风之中,长须与道袍随风乱摆,隐有仙人气象。
三姑大奇道:“包庇凶手?这话从何说起?”
“无相圣殿的银龙圣右使幕云游,幕少侠可在你们山中?”
云游立在众普陀山弟子之后,听得自己名字时不觉一愣。
三姑也毫不避讳,直言道:“在,不过他可不是什么圣使,而是幕青松幕将军之后。”
玄空眉头一皱,长叹道:“可惜可惜,名门之后却也自甘堕落,沦为了魔教走狗。”
“道长有话,不妨直言相告,到底是谁伤了真虚道长?又为何有这般说辞?”
“伤我师弟真虚的正是那魔教魔头,他还杀了我两名弟子。”
说罢,清羽灵向前一步,大叫道:“不可能,魔教向来都对你们道教崇敬有加,又为何会去加害你们道教弟子?你在说谎。”
“羽灵,不得无礼。”
三姑喝阻道。
玄空道长看了她一眼,也不理会,继续说道:“那魔头武功怪异,趁我师弟不备,在他后背击了一掌。并说只要将他徒儿幕云游带回教中,并以《道虚真经》相送,才肯为我师弟施救。”
三姑瞥了一眼真虚道长,关切道:“可否让我先看看他的伤势?”
玄空侧身左手一挥,让出道来。
三姑走近真虚道长身前,揭开上衣一瞧,登时面色凝重。再搭了搭他的脉搏,摇了摇头,这真虚道长已然气若游丝,生命垂危。
又看了看云游说道:“他中的和你上次中的怪掌一样,不过更为严重。非毒非伤,我无法医治。”
玄空心头一紧,狐疑道:“既然他中的和我师弟是一样的掌法,为何他却好好的,我师弟却不行?”
云游忍不住向前走出,拱手拜道:“玄空道长,有礼了,在下正是幕云游。”
玄空向他打量了几眼,冷笑道:“原来是你?”
语气中颇为失望。
云游回道:“道长,在下和道教颇有渊源,不光你我有过一面之缘。那真虚道长也是在下的师父……”
本想说还有仙鹤道人的,但觉不妥,也无人相信,还道自己是在信口开河,有辱先尊,是以打住。
玄空道长冷笑道:“你小子满口胡言,你的话谁人能信?你既也是中的那怪掌,那又是如何医好的?”
“实不相瞒,在下确是被那魔头所救。”
玄空哈哈一笑:“快人快语,敢作敢当,我还敬你是条汉子。”
云游听他显然已当自己和魔教搅和在了一起,忙解释道:“我想道长定是有所误会,虽然我被那魔头所救,但并未加入魔教,也并未做过任何于武林有何祸害之事。”
玄空质问道:“你既和魔教非亲非故,那魔头又为何要相救于你?”
“这……”
云游想说自己救过他一命,这当儿也不便说出口。
只道人都是选择性相信,只信自己所信的,前面说那么多都不信,唯独说被魔头所救却深信不疑,虽说也都是事实。
“你只说用的什么法子医好我师弟便了,入不入魔教那是你个人私事,老道也无欲去强求。”
云游急于相救真虚道长,是以应道:“此掌名为颂世驱阳掌,以一股纯阳真气由掌逼入体内。中掌者非但真气内力不减,反会被这股异种真气加强,从而给反噬,最终身体因不能承受这股力量而致鼓胀身亡。”
诸人听得骇然相顾,这样的怪异功夫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难怪连三姑也无从施治。
玄空则冷笑道:“天下竟有如此神奇的掌法,老道倒想要领教领教。”
“此掌既名为颂世驱阳掌,顾名思义,便是深含欲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想要保全性命,唯有自废功力,将自身的真气内力与被逼入的异种真气一同化解才行。
这样也即达到了驱阳之效,天下无武,便少了一件不安定的大杀器。当今武林,乱则乱在了一个武字上面。人人无武,是以才会天下太平,无争无斗,出现祥和盛世。”
听罢,玄空道长哈哈一笑:“魔教不愧为魔教,尽会练些奇异邪术。天下之乱何关于武?皆是人心使然。习武之人若是没了功夫又和废人有何区别?”
刚一说完,但听得道教弟子齐拥到真虚道长的担架前,大叫道:“师叔,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