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立时分开,三姑木杖一顿地,怒喝道:“羽灵,你又说话不算数么?这是第几次违背承诺了?实在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门窗紧锁,你居然把房顶搞个大窟窿也要出来和这小子相会,他到底有什么好?”
溪辞听了,低头“噗呲”一笑,心想这种事,小师妹却也是干的出来的。
云游转而笑道:“这事可怨不得小仙女,都是我的主意。是我自作聪明,若然是破门破窗,恐易被人发现。是以只能从房顶而入,神不知鬼不觉的。这是偷天换日的方法,以为无人会知晓,但还是没能逃过圣姑您的火眼金睛。”
说完又向清羽灵看了看,然见她低头不语,无任何反应。
三姑冷笑道:“很好,你对羽灵倒是有心,既已认错,那就替她一起受罚吧。可还有何怨言?”
云游微微一笑:“能代小仙女受过,小人求之不得。”
说罢三姑领着他到刑房,施了二十廷杖,但力道不重,毕竟还是有用之人。
在那魔头还未到之前,三姑也不再为难他,清羽灵便时时过来端饭送菜,借机亲近。
云游趴在床上和清羽灵说笑间总是有意无意的打量她几眼,并提及从前往事。
清羽灵却含糊其辞,顾左右而言他。
这日清羽灵照常送了饭菜过来,云游示意她带上房门。
待得近身,倏地一把抓住她手腕厉声喝问道:“她在哪?”
这一问让清羽灵恐慌不已,惊惧道:“云游哥哥,什……什么她在哪?”
云游怒道:“别再装了,从一开始我便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小仙女。她也从来不会叫我云游哥哥,更不知道无相圣殿还有一个女魔头。”
清羽灵挣开他手,退了两步,失声道:“什么……什么女魔头?我不叫你云游哥哥,那……那该叫你什么?”
云游瞪视着她,冷笑道:“或许该叫巴掌姐,水爻姐姐还是宝宝更妙?”
清羽灵一怔,低声道:“什么……什么巴掌姐?云游哥哥你是不是哪不舒服?我……我就是小仙女呀。”
云游翻身下床,微微笑道:“魔教的易相神功当真是天下奇绝,任谁也看不出破绽。果然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但你装的再像也终究不是她。皮相可以伪装,本性却是装不出来的。
说,小仙女人在哪?你将她怎么样了?扮成她的样子上普陀山目的何在?”
云游横眉怒目,又紧抓住她手腕。清羽灵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得缩在一角,欲言又止。
二人在房内对峙僵持,忽地房门大开,正见溪辞慌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云游立时松手,不想当众揭穿。
若然她真是那女魔头风水爻,三姑定不会放过她,自己也无伤人之心,只想从她口中得知小仙女的下落。
溪辞粗气大喘道:“幕……幕哥哥,左秋雪和左晓道两位师姐回……回来了。”
“回来就回来,你慌什么?”
溪辞指了指门外,急道:“你快……去看看吧。”
云游见她依是这般神色,心中咯噔一下,大觉不妙,穿了衣服快步跑出。
跑到山门前时,远远便瞧见大小左二人合力手捧着一具尸体,跪在地上哭泣,旁边还站了不少普陀山的弟子。
云游心一沉,几步踉跄,险些摔倒。
心中默念:“不会,不会……”
缓步走近,待得离她们二人丈许时,云游便感觉胸口被堵塞一样,那具尸体手脚和身子纤长,不是高手还能是谁?
只见高手平躺在大小左怀里,面目舒缓,甚是享受。
大小左则泪如泉涌,身上几块血斑格外醒目。
见云游到来,普陀山弟子让道,大小左将高手轻放在地上,“砰砰砰”的连磕了三个响头,大哭道:“公子,对不起,我们没能保护好二哥。”
云游凑近,跪到高手身旁,拍了拍他脸颊,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哈哈大笑道:“这次不错,装的挺像的,有长进,哈哈哈……你们还合起伙来骗我,手段可以啊。”
大小左见他笑的越是开心,心中越是疼痛,哭着大喊道:“公子,二哥他死了,死了,死了……”
一声比一声喊的大。
云游也大声否认道:“不可能,他这副样子哪里像是死了?一点也不痛苦,身上连伤都没有,不可能,不可能……”
他虽然心中明白,口中却仍旧极力否认,企盼着还能有什么奇迹出现。不知为何死人安详,活着的反而越发痛苦,心只一阵阵抽动。
云游说完眼含热泪,用手不住去搔高手的腋窝,一面搔一面哭笑道:“他笑了,他笑了,他是装的,装的……”
搔了一阵后,见他依然没有任何反应,终于再也忍耐不住,不停摇着高手身子大声哭喊道:“你醒醒,我认输,我投降,你是我大哥,不对,你是我师父,你不是想做我师父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云游不住对着高手尸体跪拜,大声哭喊道:“师父,求你了师父,别玩我,醒醒……求你快醒醒……”
身旁的诸位普陀山弟子看到云游哭的伤心,无不动容,连连摇头叹息。
大小左已经哭成泪人,见公子亦是泣不成声,拉开高手上衣,说道:“二哥是中了无相神掌而死的。外表看不出来,但他死了,已经死了,他是为我们而死的……”
说完又趴在高手尸身上大哭起来。
云游其实心中已料知一二,但仍心存侥幸,只盼真是高手和大小左合起伙来装死骗自己的。好让自己服他,拜他为师,在大小左面前出出风头。不论真假,云游此刻是真心实意的叫他为师父了。
现下直到看了这无相神掌的掌痕,最后一丝希望才彻底破灭,呆坐在地,思绪混乱,摇头不语。
一旁的清羽灵见了,大急道:“不可能,不可能是……是那魔头所为,他不是滥杀无辜之人。”
但见高手胸膛上赫然是掌力压陷了一块,外表看来并无其他伤损,实则体内经脉尽碎。只消用刀划一道口子,体内的死血便会喷将出来。这种掌法,普天之下也只有魔教无相圣殿的人才会使,不由得她不信。
一旁的三姑和南山等人听了清羽灵的话,都是吃惊不小,可眼下情势也不便和她多去争辩。
只听得大小左忿忿道:“这是我们亲眼所见,杀害二哥的,就是那魔头,这还有假?你以为那魔教的易相邪术是人人都会使的么?”
清羽灵反而冷冷笑道:“既然是那魔头所为,为何你们两个却相安无事?难道那魔头还斗不过你们不成?”
言语中已带有三分怒意,似乎在质疑二人,左手紧握着右手。
大小左一愣,心下甚是奇怪,想怎么小师妹处处向着那魔头说话?
当下也不及细想缘由,只道:“我们自然不是那魔头对手,那魔头本也要杀我们二人的。但二哥说他是我们公子师父,比起我们二人在公子心中的份量更为重要。
二哥还说公子身边从不缺女人,但师父却只有他一个。这话将魔头惹恼了,一气之下便将二哥杀了。
我们见到二哥被杀便上前和他拼命,但哪是那魔头对手。那魔头将我们打伤后,留下话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