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羽灵急问道:“他说了什么?”
“他说,叫我们回去传话,叫公子规规矩矩,服服帖帖的去拜他为师。否则……否则下一个要杀的便是我们,还有公子所有关心在乎的人。”
清羽灵怒道:“胡说,我……魔头不可能会那样说,更不会那样做。你们两个在说谎,是谁教你们诬陷我……他的。”
说罢右掌“呼”的挥出,向着二人打来。
云游伤心至极,只觉脑子一片空白,在这一瞬间,那种混沌无极的感觉再次触发。全世界都安静了,耳听得这巴掌带起的风响,眼看得这手掌竟似凝固一般定在半空。
当即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起身怒喝道:“够了,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为什么?告诉我为什么?难道当初我在水星城所看到所听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么?你们都在演戏?都在骗我对不对?什么朴实善良,纯真无邪,全是装出来的?
你们全是骗子,你来这又想干嘛?眼见不一定是真,耳听也绝非虚,哈哈……真假虚实……我还能相信谁?”
云游突遭变故,心下刚燃起的兄弟情义转即被无情的现实给抹杀干净。
连同心中视作圣洁之地的水星城,连同对无相圣殿所有人的美好印象都在此时烟消云散。
好像亲眼目睹自己视若贞洁圣女的天仙,居然会和一群烂人厮混在一起,变成了**荡妇一般,这决计是他所不能够接受的。
云游顿觉头疼欲裂,仿佛有两个人在撕扯自己的脑袋一样。
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谁也说服不了谁,谁都认为自己才是正义,竟抱头滚地痛苦嚎叫起来。
旁的清羽灵大小左三姑南山等人均被他这番样子给吓得面色苍白,纷纷大叫起来。
云游脑中冒出无数个名字:“公子,云游哥哥,小张仪,幕哥哥,小猴子,书呆子,云儿……”
这些名字不住在他脑中打转,到最后,云游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口中大叫道:“我到底是谁?我从哪来,要到何处去?为何而生?生的意义又是什么?”
诸人只道他是受了刺激,过度悲愤,神智失常从而胡言乱语。
三姑倏地出指,向他肋下轻轻一点。
云游被点住穴道,情绪这才慢慢平缓下来。
“师父,我们家公子怎么了?为何会走火入魔一样?”
大小左关切问道。
三姑再搭了搭云游手脉,摇头大奇道:“并无异常,也没有受任何内伤。但总感觉有一股气在他体内,时隐时现,时强时弱,让人捉摸不透。这小子身上有许多未解之谜,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溪辞立在一旁接口道:“我就说幕哥哥这人怪的紧,脑子里不知道装的什么。总会冒出许多让人觉得莫名其妙的想法。现在连师父也这样说,那他当真是个异类无疑了。”
清羽灵瞪了她一眼,左手强压着右手,怒道:“闭嘴,你才是异类。”
三姑吩咐几名女弟子将高手尸体埋了,带了他们回房,向大小左问道:“那魔头是几时伤的你们?现在何处?”
云游躺在床上休息,清墨和溪辞帮她们处理伤口,大小左回道:“昨晚三更时分,林城北郊。说来也怪,我们一路顺利,很容易便找到了二哥。见到他时,已经和那魔头在一起,故意在等我们一样。”
众人都在疑惑之际,云游忽地自床上猛的坐起,大叫道:“小仙女,我要去找她,她有危险……”
溪辞扶住他肩头向前一摆,“呲”笑道:“我的好哥哥,你可看清楚了,你的小仙女就在你的面前,不要再说些奇奇怪怪的话来了。”
云游定了定,正见清羽灵坐在自己床头,恼怒的抓住她的衣襟喝问道:“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
清羽灵也不生气,只淡淡笑道:“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四海八荒,小仙女别无分号。”
她这话说来,有几分俏皮,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刻意。
大小左不觉也笑道:“听她这臭不要脸的语气,不看样子也知道是她了。公子,你是伤心过度了吧?虽然二哥死了我们也难过,但他若是泉下有知,也不希望我们这样一直活在悲痛中。
你也一样,即是道路再艰难,也要继续前行。还不快松开羽灵小师妹,我们保证这个是你如假包换的小仙女。”
清羽灵听了也是“格格”笑道:“两位师姐真是大度的很。适才为求真相言语冲撞了二位,莫怪莫怪。”
云游先时还怕揭穿了她身份会遭来祸患,不意经过一番波折,自己再如何说她是假,反而都认为自己又是在胡言乱语了。
见她得意的神情,更为恼怒的抓紧了她衣襟,喝道:“你别学她说话,这是东施效颦,她的好,你一辈子也学不会,只有我知道。”
溪辞“噗呲”一笑,打趣道:“哎呦喂,幕哥哥果然是会哄姑娘开心。也无怪会有那么多姑娘喜欢你,嘴就是甜。”
云游万不料自己的一番凶狠模样,竟也被她们听在耳里变了味道。只道是面具戴久了,全都已经习惯了他油嘴滑舌的样子,再要扮恶人也没人相信了。
清墨瞥了一眼身后的南山,仿佛在说:“你这木头,学着点。”
南山不自觉退了两步,鄙夷的扫了一眼,心道:“花言巧语,岂是大丈夫所为。”
云游见无人相信自己,一时也拿不出什么证据,只得把手松开,想她总有一天会露出马脚。
瞪了她一眼道:“我看你装到几时?”
清羽灵望着云游冷笑道:“只要你喜欢小仙女,那我便装一辈子也是好的。”
“哎呦,你们两个肉麻死了,这么多人在这呢。”
大小左在和清羽灵相处的日子里已经深深被她给折服,是以也甘愿他们到一起,足见清羽灵招人喜爱,自有其能。
这和云游一样,自带一种无形的气场,有些人天生如此,不必说话,往那一站便是漩涡的中心。
三姑似乎也并不在意,只厉声道:“你若能一直对她好那才是好,若胆敢有负于她,你知道后果的。我并不反对你们,但并不是现在,等你将父母大仇报了再说。羽灵,我们走。”
三姑在与魔教的对抗之路上又放了一块诱惑云游的重要砝码,这对他来说无疑是致命的。
未来何去何从更是一片迷茫。
三姑正欲出门,此时两名女弟子跑过来禀道:“师父,外面来了十几位道教弟子,看样子来者不善,我们要不要见?”
三姑蹙眉道:“道教?我们普陀山和道教素无瓜葛。何以来此生事?来人可有玄空道长?”
那女弟子回道:“有,真虚道长也在,不过好像受伤严重,道教的八阵子也到齐了。”
云游听闻真虚道长受伤严重,忙抢问道:“他被何人所伤?以道长的功夫,能伤他的人,屈指可数,会不会是来治伤的,快,快……”
三姑回头瞪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他越俎代庖。
女弟子回道:“没说治伤,只说请师父出去主持公道。”
三姑听了面色一紧,料知此事非同小可。
心想若单是治伤,何以这般兴师动众,看来事情不简单,且去看看便知,当即加紧了脚步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