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头一望,只见身后十余人左手提着野兔野鸡等猎物,右手提着钢刀朝这边奔来。
云游恍然,原来是援军到了,怨不得这妇人如此张狂。
转念一想,不对呀,夫人?这来人明明是个彪形大汉,那方才那年轻男子又是何人?
是了,那年轻男子定然是这妇人趁他夫君外出时偷情的汉子。
想到此节,云游不觉替这奔来的汉子摇了摇头。
那当先的汉子年余四十上下,身材魁伟,左手提了一条野狼,右手提着钢刀,身后十余人怒气腾腾的冲了过来。
十余人一到,立时将猎物往地上一掷。
那妇人起初还坐倒在地,这会强援一到,委顿身子软倒在那汉子脚边,抽泣道:“你这天杀的,怎么这么早回来,叫我好生受人欺负。”
云游心道不该是晚来么?是了,再早点就有好戏看了。
那大汉径向里屋奔去,寻了一阵,又笑呵呵的跑了出来,怜声道:“夫人受苦,受苦了,我不该怀疑你的。”
转头又向身后一位瘦弱矮小的男子骂道:“这不,都是阿黄这小子告的密,偏说我二弟和夫人有什么不干净的关系。是以今日才早早回来,这不……这不是错怪了夫人么。”
说罢猛的一脚向那男子踹去,怒骂道:“他妈的,一天到晚就你事最多,天天在老子跟前说夫人今日跟谁,明日又跟谁,说的我夫人是个荡妇似的。
我瞧就你这小子心术不正,歪主意最多。”
那瘦弱男子直被踹得蜷缩在地哼哼唧唧,疼的发不出声。
那妇人也跟着瞪了他一眼,边哭边叫道:“告的好,若不是你早回来,我还不知道又让这三个毛小子给欺负成什么样了。”
那汉子一听,恼怒道:“什么,你们三个毛小子也想打我夫人的主意?”
说罢不分青红皂白,挥拳便向站立着的顾三春摆了过去。
顾三春身子后仰,足尖一点,飘身跃开两丈,退到了驿站之外。
云游抱住落小霜的头缩在一起,那汉子见了,料这两小子是两个怂包,不足为惧,且把这持剑的小子拿下了便是。
当即跟着向前跨了两步,钢刀“叮铃”一响,向着顾三春当头劈来。
顾三春许久未和人动过手,虽剑法生疏,但身手依是轻灵。
这钢刀势大力沉,待得落地,她早已斜身避过。
只听得“当”的一声,钢刀劈在碎石地上,登时火星四溅。
那汉子“呼呼”两刀分向顾三春头部和胸部劈去,顾三春长剑一抖,掠过钢刀的刀缘,宛如长蛇缠身,卷着他的钢刀向侧一带。
那汉子不自觉跟着钢刀向前俯冲两步,几欲扑倒,钢刀忙点地才止住前冲之势。扭头向后一努嘴,身后的十余人便一齐涌了上来。
顾三春长剑倏地一掠一带“叮铃铃”一阵响“嗤嗤”几声,长剑如银蛇吐信,向各人肩头连刺了十余剑。
十余人只觉肩头一疼,“啊哟”一叫,钢刀立时“呛啷啷”脱手落地。
落小霜看得顾三春大展神威,虽不是剑法如何高明,全靠同行衬托,亦是拍手喜道:“顾姐姐,好厉害……”
岂料旁的妇人反手便是一巴掌打来,喝道:“野小子,叫你多嘴。”
云游也正在看顾三春与之搏斗,见这些人功夫平平,决计不是她对手,便也放心,全然不防这恶妇会突然出手打向人畜无害的落小霜。
这一巴掌始料未及,打得她小脸红肿,两眼汪汪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便要掉落下来。
云游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恼怒,想也不想,当即猛的向那恶妇回扇了一巴掌。
这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打人耳光,还是向女人下手。
那妇人被云游这一巴掌直打得眼冒金星,头晕眼花,站立不稳,晃了晃头。
手抚着被打的脸颊,咬牙切齿,转身自那瘦弱的阿黄手中夺过钢刀,横的便是一刀直劈下去。
云游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若然自己躲避不及,便要被她这一刀劈成两截。自己死了是小,还要连带霜儿妹妹也不能幸免。
他这一情急之下,体内但觉气流急转,鼓荡周身,也顾不得自身安危,生恐落小霜受伤。左臂上扬,罩在她的头顶,不自觉将体内的真气往左臂上冲到。
钢刀与云游左臂一碰,“当”的一声弹开,那妇人立时便觉劈在了一块铁石之上,右手震得发麻,钢刀也随之震脱,掉落在了方桌上。
云游和那妇人四目愕然相顾,皆是诧异万分。
万幸那妇人不会功夫,使得只是一股蛮力,若然将内力注于钢刀之上,饶是云游内功再强也绝无毫发不伤之理。
但要做到以真气抵御住这钢刀之力却也非是等闲之辈所能。
云游在这一电光火石间,心中无有他想,只本能的要保护好落小霜。纵使自己手断身陨,也绝不可让这一刀落在她的身上。
他这意念一动,体内激荡的真气便不自觉的涌到了左臂,挡下这一刀后便即回神,真气回散,又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立在那里呆了呆。
落小霜吓得“哇”的一声便抱着云游大哭起来。
云游微微一笑,安抚着拍了拍她的小脑袋,示意无恙。
另一边的顾三春正与那汉子缠斗,于驿站内的情形并不知晓。
那汉子越打越急,钢刀上下翻飞,“呼呼呼”三刀斜劈,横砍,纵跃击出。
顾三春侧剑挡格,刀剑碰撞的“叮当叮当”不绝于耳。
陡然间横刀向她头顶划来,顾三春体力渐感吃紧,略一弯身,刀缘以她头顶的发髻劈到。
这一刀将她长发劈散开来,腰间那块碧绿的玉佩也随之滑脱于地。
那汉子一见之下,浓眉紧锁,立时收手,兀自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而那妇人在钢刀震脱手之后,余怒未消,惊骇之余又拾起了桌上的钢刀,横在云游脖颈间,怒喝道:“再吃我一刀,看看你的脖子是否也如你的手臂一般结实?”
说罢举刀便要砍将下去,忽听得那汉子厉声喝阻道:“住手。”
那妇人一愣,却见那汉子“扑通”一声跪在了顾三春的面前。
这一跪,让在场所有人都是张口结舌,僵住了身子。
均想,你堂堂男子汉,打不过一介女流,也不必跪地求饶啊。就算这人再厉害,夫人已然劫持了这两个毛头小子为人质,何愁她不乖乖束手就擒?
不意那汉子跪在地上又是激动又是欣慰的语声凝噎道:“大王……是我是我……母重城大虎山的小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