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好了,我不和你争,可他这命毕竟我是有一半的。
我从不做亏本买卖,救他也不全是白救,自有我的目的。”
清羽灵心中石头落地,微笑道:“水爻姐姐亏本买卖我是不会让你做的。却不知你救他想要得到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到的,一定效劳。”
风水爻心想我让你将我母亲救出,料你也没那个本事,多半你也并不知晓此事,便道:“我外公唯一心愿便是尽职守护好水星城。他在去那快活城堡时便已做好了以命相赎的准备,这其中自有羽灵妹妹的功劳。”
清羽灵脸一红,低了头,想起自己为了替清墨师姐复仇刺了她外公一剑。总算阿真出手及时,才以残剑敷衍了事,听她再次提及,处境略显窘迫。
风水爻说到这时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呜呜”大哭道:“我外公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但他的嘱咐我半点也不敢违拗。都是你,我外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说着手指向云游。
云游一怔,心知那魔头执意要收自己为徒,并接掌水星城。
从前说什么也不会答允,此刻听得那魔头种种事迹,不禁大为所动,叹道:“我就一废人,又如何担得起这等重任?到时我只能缩在里面不出,做一个废物魔君,于你们水星城又有什么好了?倒不如请了他人来做更好。”
风水爻抹了抹泪水,不能泄露天机,只道:“天下功夫比你好的自是不少,可人心坏的更多。大都只是贪图里面的宝藏秘籍,没人禁得住考验,且你内功深厚,最是特别。”
云游心想早知如此,我可真是后悔没在那水星城偷些什么财物回来,这样我也成了贪图钱财的小人,便不会有诸多琐事缠身了。
哎,悔不当初,本是小人,偏偏那时为何想做什么正人君子?
是了,若然当初我也起了贪欲之念,大半是和那些人一样,哪能活着出来,足见有时做君子也是有好处的。
溪辞听她不住劝说云游加入魔教,脸色微动,驳道:“虚伪,抢了天下珍宝秘籍,又为何不全部销毁?却要留下来为己所用?”
风水爻看了看她,回道:“没有这些又如何测试人心?江湖上的武林好手着实不少,可尽是贪妄之徒为多。要找到人品与功夫俱佳的,更是千难万难。”
“你们魔教常在中原武林招募好手,那些人一见这许多宝贝都会动心,所以那些人也都被你们杀了?”
“贪婪之人死有余辜,这种人世间还是越少越好。”
溪辞气道:“你们这是故意勾起人的欲念教他们变坏。哪个见了这般诱惑,会全然不动心的,即是不动心也大半是装出来的。”
“心无欲何来所惑?那些人心中既有了此种念头,还是及早将这些念头的余毒排出为好。装的固然也有,可只一时便原形毕露,当然也不乏城府极深的,装个十几二十几年的,那下场就是万蚁所噬。
是以我们圣殿历经几百年,可用者却是极少的。”
“那你说幕哥哥内功了得,可我也没见他习过武,那他的功力从何而来?你们定是找错了人。”
“倘若不是如此,何以他会中了《四象寒毒掌》只解去毒性便可活动自如?至于他是如何习来,只有他自己最是清楚了。”
云游苦笑道:“原来我体内的这些气息便是真气内力?哈哈哈……当真好笑,多少武人一生所求的终点都不如他人起点的万一,这便是天命所归?有的选么?”
溪辞听他大有认命之意,急道:“幕哥哥,别听她胡说。魔教终是魔教,正邪不两立,你与他们不是一路人。”
清羽灵好奇道:“溪辞师姐,你这样激动干嘛?难道你也与魔教有仇?”
溪辞脸一红,嗫喏道:“我……我只是不想我的朋友误入歧途,见死不救。”
风水爻嗔道:“谁是正?谁又是邪?”
“自然魔教是邪,我们武林正派为正?”
“为何?”
“因为……因为你们是魔教,我们是正派……”
溪辞大概也觉得这理由过于牵强,说的也极是小声。
“我看你才是别有用心。”
“我没有……”
正当二人争论之际,忽听一人喝道:“你们果然是盗墓贼,今日我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众人一凛,转头一望,但见甬道的转角处笔挺的立着一人,身着黄杉,一头乱发蓬松,正是那黄衣怪人。
然透过这黄衣怪人的发缝依稀可见他剑眉星目,棱角分明,五官精致,只是脏兮兮的模样掩盖了他的本貌。
不待众人回神,那黄衣人抢前两步,一掌拍向最前的顾三春。
云游一惊,将顾三春向侧一带,以自己胸膛结结实实的和他掌力一交。
众女一齐惊呼。
不料一声闷雷鸣响,云游郁积在胸口的窒滞之气被拍散,登时反感畅快,长吁一口气,笑道:“好舒服。”
那黄衣人错愕已极,适才的阴阳两道真气郁结在云游胸口不得宣发,此刻正好被他这一掌拍散。
倘若他这一掌拍在云游其他地方,或再发一掌,云游必然无幸。
然黄衣人方才与他交过手,见云游中了自己的《四象寒毒掌》之后居然浑若无事,心下本是惊疑不定。
此刻一掌拍在他的胸口要害,云游反笑着说好舒服,这如何能不让黄衣人错乱?
他先是一愣,看了看云游,又看了看自己双掌,满是疑问,忽地纵声长笑道:“假的,假的,我苦练近二十年的神功居然都是假的。连一个毛头小子都拍不死,要来何用?”
只见他怒眉一轩,一团乱发骤然冲天而起,真气激得满室都是白色烟气。眼也血红,双掌猛的向四壁拍出,登时尘扬雾起,石屑纷飞。
众人抱头蹲在墙角躲避。
云游大惊道:“他疯了,大家快逃……”
溪辞赶紧取下烛台,打开石门,引着众人向里涌去。
云游深恐这黄衣人掌力拍到她们,留下断后,双手紧抱住他的双臂,右脚架在他的双腿间,一个抱摔欲将其制服。
这一抱直如市井无赖间的打斗方式,云游虽于功夫招式不通,可这种打法自小而大,深得要领。
若然是分开相斗,黄衣人自可轻松以招式取胜,但云游的内功深极,这一抱一摔全与招式无关,完全是内功的绝对压制。
黄衣人本已入疯癫之态,全然不查他会突然抱住自己。便如是会招式的孩童,在与成人力量相差悬殊之下的花架子一般,还突遭偷袭,招式的作用也只剩下好看而已。
只听“砰”的一声,黄衣人背摔着地,地面扬起尘埃,砸出一个大坑。
黄衣人长发遮脸,被云游压在身下暗运内息,然每到中途便被云游牢牢锁住,完全施展不开。
一个翻滚,二人调了一面,立时黄衣人骑到了云游身上。
云游武功招式不行,但泼皮打法娴熟,双腿向他脖子一夹,抓住他的双手运力向侧一甩,身子反坐过去。
黄衣人一个跟斗扑摔在地,吃了一嘴灰尘。
吐了吐口水,扭头恼怒道:“你这算什么功夫?功夫还能这样打的么?”
云游见他神态疯癫,看了看壁面图谱,嘻笑道:“这是我独创的神功。是你资质太差,领悟不了的。”
黄衣人双手被云游反向拉住,身子被他双脚死死紧扣坐在上面,半寸也动却不了。
二人这样相持片刻,都是大喘粗气。
云游蓦地想到那《佛缘清心经》对于失狂之人颇有见效,当即吟道:“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天之正也,天不可干而逆之。逆之者,虽成必。
内求外修者,不媚俗方能活得通透,自助者自有天助也。
虚化神,神化气,气化血,血化形,形化婴,婴化童,童化少,少化壮,壮化老,老化死。死复化为虚,虚复化为神,神复化为气,气复化为万物。化化不间,犹环之无穷。
所以你即是我,我即是你,天地一指也,万物一马也。咱们何不握手言和,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策马奔腾……”
黄衣人听他絮絮叨叨不停,不耐烦道:“你小子在念什么经?烦不烦?打架便认认真真打,一心二用这是对我的侮辱。”
云游奇道:“咦?走火入魔的还能正常和人交流的么?”
黄衣人剑眉一竖,破口骂道:“谁他妈走火入魔了?你才走火入魔,你全家都走火入魔。”
清羽灵和众女隔着石门缝,一层一层的将脑袋叠在一起向里观望战况。
她本欲出手相助,然见云游一直处在上风,是以迟迟没有动手,只要稍见风向不对,立时便会疾甩长鞭而出。
云游误以为他是走火入魔,不解道:“那你为何发狂也似的双掌胡乱拍打,好玩么?”
黄衣人怒道:“老子一掌拍你不死,不得试试这功夫真假?拍在你身上无事,拍地上也不成么?你们虽是盗墓贼,可我也不能打女人。”
云游点头笑道:“这么说来你这人倒是英雄好汉了。”
“少来讥讽我,英雄好汉又岂会被你这小子压在地下动弹不得?”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你不忍打女人,自是瞧我这些朋友美得很,下不去手,过不了她们这关,当然是英雄了。
相反那些过了美人关的便不是英雄,当是小人无赖之徒。
这一节晚辈倒是和老前辈英雄所见略同了。”
云游有意拉拢他,想他或许有出去之法,是以虽看不出他年纪大小,但在称呼上也格外尊重的用上了老前辈。
又想我这一拉一夹便将他制服,可见这什么神功图谱还不如我这胡搅蛮缠的无赖神功来的有效,这便叫作乱拳打死老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