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鸦鹫的血肉有着一股不散的酸臭味,在生理反应下呕吐两次后,边远开始大口撕咬鸦鹫的血肉。
带着腐臭的味道冲得他直犯恶心,但随着喝下血液,他能感觉到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缓缓蠕动。
是蒂凡妮在动作。
周围其他几只鸦鹫见到情况不妙一边叫嚷一边飞起来。
盯着四周的环境,边远粗蛮撕咬着鸦鹫的皮肤,啃食它的血肉。在他快要吃完来到这世界上最糟糕的午餐后,蒂凡妮神色凝重地飘了出来。
“林蕊的血快消耗完了,边远你躺好别动,一会儿再痛都不要移动身体。我帮你那一块的伤口强行粘合在了一起。你先前喝的邪教徒的血能让伤口愈合起来,但需要时间…”
“嗯。”点头的边远轻呼一口气,神色的平静的像个注射了安乐死的将死之人,旁边的蒂凡妮看见他的神情却无比气恼。
“放心吧,为了你,我会努力想着活下去的。”勉强笑出来的边远缓缓闭上眼,完全没有因为中弹将死而慌张。
“但如果有什么意外,我也不会强求活下去。作为一个该死的人,能死的这么惬意已经算是神的恩赐了。”
“别说这种丧气话!”咬牙的蒂凡妮忍不住眼泪,她气恼地打了一下边远,缩回他体内。
腹部的温暖感渐渐消失,随着林蕊的血液耗尽,伤口从雾气状态变成实体,一股剧痛侵袭大脑,闭着眼的边远咬咬牙,品味一杯苦茶般享受着那份痛苦。
一上午的高强度运动已经让他精疲力尽,皮肉内的痛苦连带那疲惫在他脑海中搅动,将埋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一点点掘出来,散落在眼前。
随着那些记忆一同挖出的还有曾经的冷血无情。
他还记得那时候他同样中了枪伤,在没有林蕊血那种虚化伤口的能力下,他硬靠着体内的电子肌肉与仇恨在丛林中活了下来,并在那段故事的结尾翻转了猎人与猎物的牌局,将追入森林的猎物尽数杀光……
只要不被当场杀死,自己就会活下去,一直活下去!
这是他自小时候就一直抱有的信念。凭着这股信念,他多次与死神擦肩而未牵上它的手。
似乎冥冥之中,他就注定不会那么快死去。
疲惫与痛苦的折磨下,双目无神的边远呆呆望着石缝外的天空。眼前的记忆模糊成了一幕幕斑驳的影响,五彩斑斓的画面光怪陆离,在他眼前演绎着一幅幅天马行空。
腹部的痛苦一直持续着,却没有了先前那种持续内出血的温热感。
恍然间,边远无力地笑了出来,在久违的痛苦中,他渐渐睡去。
我这样的祸害…果然还是不会死这么快啊。
…………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呢喃在耳边响起,睁开眼的边远疲惫的盯着眼前的蒂凡妮。经过白天烈日照射下的荒漠在夜晚还存有不少余温,至少他背后的岩石还有些许温度,但这些温度很快也会被夜色吸了去,让周围彻底冷下来。
不过在被挨冻之前还有另一件事需要考虑…
目光从蒂凡妮身上移开,边远看向石缝隙外。
一阵细微的喘息声顺着夜风吹过。
那个声音很像是一只鼻孔湿漉漉的野狼在喘息。
“有什么东西…在附近。”沉吟的蒂凡妮压低声音,生怕自己的声音会吸引那东西过来。
“听着像荒野狼…”开口的边远声音干哑,发粘的舌头舔过干裂的嘴唇,边远索性又闭上眼,旁边的蒂凡妮见到他的样子分外着急,伸手就来推搡他。
“急有什么用,这里是下风口。就算荒野狼在另一头,找一找就找到了……”小声说着,边远左手手指夹着铁棍一点点抽出,在bug能力下铁棍变成一把小匕首。
“现在枪伤怎么样了?”
“不能动太大。先前喝下的那个邪教徒的血,能让愈合速度快出几倍,但也至少要躺到后天早上才能起身。”
“太慢了…我不被伤口弄死也要被渴死的。”喃喃的边远又舔过嘴唇,顺着岩石缝看向远处。
视野中,一个尖尖脑袋从岩石后钻了出来。那个弓腰佝偻的矮个子东西只有一条挡在裆部的破布,手中明晃晃的刀刃却让边远不禁皱眉。
荒漠鼠人。
眯眼的边远深吸一口气,随后慢慢将呼吸频率减到最低,脑袋一歪,自然地死去了。
远处的鼠人耸动着泛着油光的鼻头,半爬半走地接近石缝。绿色的小眼睛也很快就看到了石缝下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