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野只觉得眼前一亮,身体一阵极为灼热,眼一黑,就失去知觉。等他醒来有知觉的时候,就躺在了一道河堤上。睁眼一看,嗯,不是‘塞下秋来风景异’吗,这里既不是‘塞下’,也不是秋天,怎么风景也‘异’起来了呢?身下是一道低矮的河堤,河里漂着的是挂着风帆的木船,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吗?嗯,谁要说儒家弟子温文尔雅,我他妈的第一个反对,这说把人雷劈就雷劈了,说邀人穿越,人就得乖乖地穿越,你见过这么霸道的吗?简直是史无前例啊!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陈子昂小同学,我和你作伴来了!等等啊,我看看、问问,是不是和你同属于一个朝代,别价咱俩来个关公战秦琼,那就笑话了。一起身,坏事,底下钻风,低头一看,自己浑身一个布丝都不挂,光溜溜地,胯下一嘟噜物事甩来摆去的,尼玛,这也太难为情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弄一身遮羞的衣裳。袁野朝远处望望,只见南边远远地漂来一艘大船。嗯,有了!他“噗通”一声跳下河,仗着前世是河边上长大的孩子,还有能见人的游泳技能,试着朝南游去。
南边来的是一艘小客船。不过,这是袁野意识里的“小”。“砰砰砰”,袁野一手扒着船帮,一手拍着敲了起来。“船家,我的衣裳让水给冲走了,乞求您,能施舍给我一身旧衣衫吗?”袁野尽量放低姿态,可怜巴巴地对着船家乞讨起来。
“哪里来的野孩子!滚!”一身短打的船家恼怒起来,举起船桨就要下手。船家都不富裕啊,哪里会有穿不着的衣裳。在纺织机器没有问世的古代,衣裳可是贵重之物。说实话,袁野的乞讨这样的物,确实有些过分。
仗着还不错的水性,袁野有些蛮横。“有理的街道,无礼的河道。我要是光腚扒上船,你觉得好看吗?”
“你好看不好看,关我屁事!”船家又操起了船桨。
“信不信小爷我把你这船弄翻?让你的客人喝一肚子黄泥汤。”袁野说这话时明白了,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一定离黄河不远,或者就在黄河河道里。袁野摇晃了两下船帮威胁说。
“尔敢!”船家怒不可遏地一船桨打了过去。
袁野一松手,沉入水底。又钻到船后仓摇晃起来。船体剧烈地摇晃,很自然地惊醒了船上的客人。一个头戴方巾,身着长衫,年约20来岁的白面儒生出面了。“啥事体哦!你这小伢子要干啥子?”一口吴音的公子开腔了。
“我下河摸鱼,衣裳脱在岸边,涨水了,衣裳被冲走了。我这么大了,总不能光屁股回家吧,乞讨一件衣服遮羞。公子,少爷,求求您施舍给一件穿不着的旧衣服,小子求您了!”袁野又可怜巴巴起来。
“是啊!你这么大了,光屁股回家确实有辱斯文。茅嘉,你拿一件我的旧衣服给他。”白面儒生大方地说。很快,一个面容姣好,白白净净,约莫有14、5岁的书童,拿来一件中衣弯腰递给了袁野。
袁野伸手接了过来,十分感激地看了一眼白面儒生。“谢谢公子,谢谢少爷。敢问恩人贵姓,等小子我发财之后,一定致谢。”袁野很有底气地说。
“些小馈赠,不足挂齿。你走吧!”白面儒生摆摆手说。
“还请恩人示下,今日之恩,我是绝对要报答的!”袁野目露坚定的神色,口气执拗地说。
“你确定要报答我?我看你小小年纪,却有此志向,就告诉你了。吾归安茅元仪是也!”白面儒生很是自豪潇洒地说。
茅元仪,字止生,就是哪个一辈子大志不能伸,酗酒致死的人!就是哪个一起迎娶两个妓子的色中浪子。时人称:“年少西吴出,名成北阙闻。下帷称学者,上马即将军。”文武双全啊!袁野顿时有些鄙视地看了茅元仪一眼,心里暗暗地说。这倒霉孩子可是一个钱多的无处花的二货啊。嗯,不过他也确实有点真才实学,就说他编的那《武备志》吧,虽然是抄录汇集的,可也确实是费了他的一番心血,起码翻看了不少书籍。这《武备志》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军事著作的集大成者。不管是体例,还是字数。这熊孩子此去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做孙承宗的幕僚啊?亦或者是去当杨镐的幕僚。不过,这三次幕僚的经历,似乎这二货的下场都不好。不,这二货的仕途似乎从来就没有好过。最好的时候,也只是得了一个副总兵。尼玛,也是奇怪了,他一个书香门第的富家公子,不去钻故纸堆考取功名,却热衷于兵道。自己要不要搭他这条船啊!袁野忖思起来。
“你问完了,可以走了!吾还要赶路呢!”茅元仪不耐烦地催促说。
“嗯,耽误公子了!小子粗通文墨,读过《奇门遁甲》、《麻衣神算》。观公子的面相,我斗胆说一句,似乎你不适宜北行。不如就此回转,安享你的富贵去吧!”袁野故作神秘地摇摇头说。这可有点危言耸听之嫌啊!不过,自诩为会看面相的大师,一般来说,擂死人是不管抵命的。这叫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们比诗人在这方面更加执着。
“嗯,什么!”茅元仪心想,一个穷得混不上衣裳穿的穷小子,还读过《奇门遁甲》、《麻衣神算》。真是日了狗了。还说我不宜北行。“你知道我是去做哪位大人的幕僚吗?你要是算出来,我就相信你。”此话有捉狭地味道。
袁野故意盯着茅元仪看了几眼,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缓缓地说:“说不准是谁,但一定是去辽东。并且官够大。”
“哈哈,你这么厉害!”这下,茅元仪可就要另眼看待了。“这次北上,对我很是重要啊!嗯,你有何破解之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