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霆别生气，我不说就是了！”孙元化低头不说话了。袁野再是武官，可他也是正三品，孙元化是文官，可现在是正八品，这中间，官阶差的太多，所以，袁野一说重话，孙元化就得掂量掂量了。
袁野也想和孙元化搞好关系。遂不再苛责。“好了！你们去吧！我还要和登辅想想咋着切削铸铁件的事！”袁野摆摆手。
“铸铁件也能切削？咋着办？”孙元化又来劲了。
“木头都能旋，铁咋不能，只要找到比铁硬的材料就行。”袁野白了孙元化一眼。
孙元化没有理会袁野的责备，停在那里，颇为踌躇了一阵，忽然紧走几步对毕懋康说：“毕大人，火药厂的事情，你托付给别人管吧！我要跟着威霆兄办这档子事了！”
毕懋康一惊，这是咋了，你是不是有被虐症啊，让袁野怼了三句还不过瘾，还要继续受他的气。“都是咱们自己的事，你愿意跟着威霆干，就随他去好了。我在这顶着。”毕懋康还是很大方的。“嗯，对啦！威霆，聘礼我是代你送了。礼部说今年择机让你完婚，具体日期没有说，你得瞅时间准备一下新房了。这个不用我再操心了吧？”
“拾捯两间房子就行吧！我现在太忙，顾不上这个！初阳兄，你可想好了！一旦上了我的贼船，想下可就难了！”袁野警告说。
“我怎大的人了，还能不明白这个。我明天就搬到你府上来住！以后就天天跟着你了！行不行？”孙元化没好气的说。
“行！登辅你也搬过来一起住吧！别价遇事惹得的毕大人一惊一乍的。还有，想办法把家眷接过来。要不，师傅做主给你娶一偏房。”袁野又露出了一副很不正经的样子。
孙元化、毕登辅闻听此言“噗呲”一声笑了。“威霆，你还有没有点正事？我真担心，你把登辅带坏了！”毕懋康钢牙一咬，恨不得要狠咬袁野一口。
“天地君亲师，论尊崇，我仅排在你之后，师傅做主给徒弟娶媳妇咋了！要不你准许俺俩兄弟相称也行啊！我没意见。我还真怕他一口一个师傅，把我喊老了呢！”袁野一副啥也不在乎的样子。
“你，你，你”，毕懋康气得说不出话来，随即一想又“噗呲”一声笑了。“袁威霆啊袁威霆！找个镜子看看，你还像不像个当官的！你已经是副将，正三品的武官了，咱矜持一点，有点正形好不好？”
袁野一听毕懋康提到镜子，忽然灵机一动。我现在没有玻璃，可是我有水晶啊！我照样可以制作出来照人影的镜子，以后，我再用玻璃替换下来水晶不就成了吗？嗯，用水晶制成镜子，很是高大上啊！至于锡汞齐镜就算了，我直接上硝酸银的水晶镜子。最要紧的是赶紧换点钱啊！如果成了，我得快点把煤矿的竖井建起来，只是依靠现在的几个小煤矿，以后是要误事的啊！“嗯，老孙！登辅，为庆祝初阳兄加入咱们这个研究会，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制造水晶镜子，取代目前的铜镜，你们说好不好卖？对，对，这就是我给景德公主的见面礼。”
“袁威霆，你又要出啥幺蛾子？啥？水晶镜子？取代铜镜？”毕懋康惊愕地下巴都要掉了。
“是啊！初阳来了，我总得出个见面礼吧！就这么定了！登辅，准备一下，比照硫磺干馏装置，复制一个干馏硝石的装置。就这么办了！毕大人，三天后，劳烦你老再进京师一次，进献咱们的宝镜！对了，别忘记写个条陈，给登辅和初阳请功啊！”袁野马上安排说。
“是，师傅！”毕登辅爽快地答应了。
“师傅！我干啥？”孙元化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那啥，这个可不行！先叫后不改，这是规矩！之前，咋俩是同事，应该平辈论交。叫我袁野，还是威霆，随你选！”袁野毫不迟疑地说。
孙元化想了一想，也就答应了。毕竟，他今年已经40岁了。他的大儿子都比袁野大了。
“我看你袁威霆还能整出啥幺蛾子！要不，你先给我说说。”毕懋康忍不住地问。
“也行啊！登辅、初阳，毕大人，硝石干馏，收集其蒸发的气体通入水中，就成为腐蚀性很强的硝酸，在硝酸里加上银箔，就会溶化成硝酸银溶液。在硝酸银溶液里加上白糖，搅拌均匀，将其薄薄一层刷在水晶镜片上，镜子就做成了。原理吗？银子是白的，是不透亮的，光射进去，就会反射出来，这样，就可以看到人影了。就这么简单。硝酸银加白糖溶液，刷到水晶片上，白糖有粘性，可以均匀地把白银分散到镜片上，硝酸见热空气，跑掉了，就把白银留在镜片上了。”袁野尽可能地把道理讲清楚。其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彻底降服孙元化。孙元化可是比毕登辅的底子好多了，不是哪么好降服的。现代镜子是用1835年德国化学家利比格发明的方法制造的，是把硝酸银和还原剂（食糖）混合，使硝酸银析出银，附在玻璃上。
沉默好久，毕登辅问：“师傅，硫酸行不行？”
“不行！”袁野随即否定说。“硫酸碰到白银，会发黑。用银针试探食物有没有毒，就是看其变不变黑。因为砒霜中含有一些硫化物。要不，你们可以用硫磺水试一试白银就知道了。”袁野解释说。
毕懋康停了一会，感叹说：“威霆学究天人，茂康佩服！”
“元化佩服！”孙元化低声说。
“多看，多想，多留心，才能长知识。”袁野顺便跩了一句。
“弟子知道了！”毕登辅很恭敬地说。
毕懋康这次也来劲了，一有空就跑来看水晶镜子的进展情况。很快，在袁野、孙元化、毕登辅的努力下，硝石干馏装置就做好了。白银袁府又不缺，将一些散碎银子捶扁，剪成丝扔到硝酸里一会就溶化了。加上白糖一搅拌，往水晶镜片上一刷，很快人影就出来了。毕懋康大喜。之后，袁野又在镜片背后刷了两遍大漆，背后衬了一块楠木片，用铜皮严实包裹，一面水晶镜子就做成了。当然，第一片水晶镜子是归属姜杏的。袁野随即指定孙元化全面负责此事。孙元化得意地答应了。
镜片是现成的，并且袁府备下的数量很足，稍一打磨抛光，镜片就成了，其余啥都不缺，有银子，有铜皮，有楠木，有硝石。只用了五天功夫，毕懋康就带着100片直径三寸半的水晶镜子，去了京师。
“八十贯一片，别少要了！”袁野叮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