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就知道了。这次,咱们要有自己的军工厂。你看这里的地势,四周都是大山,这里有三面靠水,只有咱们的几个工厂之间,有水路相通。如果咱们再刻意隐藏一下,将机械加工厂建在西面或者东面的山里,在里面造私货,是很难被外人觉察到的。”袁野低声说。
“嗯,有这,有这!”戴云十分赞成袁野的分析。
“只是这个机械加工厂厂长的人选,你老是藏着掖着,咋回事?你总不能再兼任吧?”袁野问。
“当然不能再兼任了。我得用自己人。我侄子戴欣贵已经跟我三年了。行吧?”戴云问。
“自己人当然行了!读过书吗?”袁野最关心的是这个。
“上过几年私塾,不过这孩子聪明啊!”戴云怕自己的侄子过不了袁野这一关。
“那就好!”袁野还能再说什么。“来了没有?”袁野追问。
“没有,现在在魏雷那边干活。学造火药。我知道你最看重这个。”戴云解释说。不过,袁野觉得戴云可能隐瞒了什么。这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戴云是有些小聪明,不过还是很爽直的。
“行了!当头的我是给你配齐了。炼钢厂厂长陈文源,第二铁矿矿长耿仲明,第一铁矿矿长耿仲裕,机械加工厂厂长戴欣贵;这是本部的一摊。石灰矿矿长王永祚,水泥厂厂长宋发。西边的一片。煤矿矿长姜兴盛,炼焦厂先空着,电石厂厂长刘有泰,东边的一片。运输队队长,你叫谁当。这个可是要害职务啊!”袁野提醒说。
“运输队队长我给老黑要。并且他还得给我俩。炼焦厂吗?还得你说话。”戴云推脱说。
“咋,毕登进也不好说话?”袁野问。
“生意是你的,你到哪里都好说话。其他人就不行了。”戴云低头说。
“开平那边的几个工厂是有点散,以后我会注意这个事情的。”袁野现在体谅到戴云为难了。
“这边,你叫宁完我找的哪几个人,人品怎样?”戴云担心地问。
“还能咋样啊!被迫投降建夷人了,又受不到重用,却又要背上一个汉奸的罪名。现在咱们用他们,疆州夷匪又被我们打垮了,他们会好好干的,并且还会干得很好。”袁野很有信心地说。
“不管咋着,他们总是当过汉奸。”戴云坚持说。
“是啊!这总是个污点。人啊?像刘兴祚这样的,能有几个呢?中人之资,如水之在器,方圆不长。大多数人为了活命,还不是捏个方的是方的,搓个圆的是圆的。只要不故意随凶作恶,帮虎吃食,就可以了!”袁野平和地说。
“你呀!就是心软!”戴云不大同意袁野的话。
“读书人都是自持有些本事的。有些本事就要派个用场。诸葛亮躬耕南阳,也是期盼着有一天能遇到明主。大明强大了,为他守气节的人就多了!大明弱了,背叛他的人就多了!萨尔浒之战之后,大明十年没有收复,你叫生活在辽阳、沈阳的人怎么想?人,一辈子有几个十年?”袁野问。
戴云默然。“年前的事很多。赶快造小船,到复州卫去运粮。赶快伐木头,造房子。准备吧!”袁野心事重重地走向他的窝棚。
“等等,你还有一项‘买原料’,没有给我说清楚呢!”戴云又跟了上去。
“我咋把这事忘记了。在咱们周边,有很多小铁矿,小煤矿。可以让本地的富户,甚至咱们自己的工头,也可以让过来的新移民富户,自己去开采,并初烧铁矿石,咱们按价收购就是了。最初,可以先放给他们一些钱,扶持一下,等他们有了一定的规模,就和他们签订一个供货协议。到时候,咱们再建第三个、第四个冲天炉。这绝对比咱们自己去开矿来得快,也省心。”袁野停下脚步解释说。
“这样最好,我省心了。”戴云高兴了。袁野又走。戴云拉住他又问:“还有,咱们能赚钱吗?以后卖啥赚钱?”
“是啊!这可是个难题。等你这个工厂完全建好之后,炼出来的铁,恐怕要有整个大明其他地方的产量了。现在老百姓所用的铁器,无非是铁犁铧,农具、工具、铁锅,建房用一点,确实用处不多。如果一下子有这么大的产量,铁价肯定要掉的。这个,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去处。造铁船,全部用铁板造的大船。这样的船,可以造的很大,更适合在海里航行。”袁野安抚说。
“可是,你一年就要给熊大帅缴二十万贯,再加上五千人的吃饭、薪水,又得二十万贯,咱不能一直向里砸钱啊!”戴云很是担心地说。
“这个,我也想过,不过还真得砸几年。一年四十万往里砸,这样,辽东就有救了。第一,会有更多的移民进来。自然就会开垦更多的土地。第二,商业会繁荣起来。最起码辽阳会繁荣起来。我们可是最先来的一批人,并且要供应五千人的吃穿用度,我们知道他们需要什么,只要你伸手,一准能在这方面占有一席之地的。也就是用经商这一块的利润可以填一下窟窿。第三,既然辽东地区因为工商业的兴起,富裕起来了,大明其他地方是否可以也这样做呢?到时候,大明朝廷就不得不改变现行的重农抑商国策,改为工商同等对待。只要我用银子砸出一个大明工商同等对待的国策来,我就是花三百万贯钱,也是值得的。第四,我也不会老老实实地赔本赚吆喝,不要忘记,咱还有水泥厂呢?水泥是啥,是可以任意改变形状的石头。建房用它,铺路用它,筑城用它,特别是在多雨的南方,用处更大。只这么一个水泥厂,如果干得好了,就够你这里的五、六千人吃喝用度和薪水了。要不,我舍得把宋发送到这里来!”袁野侃侃而谈,好像他现在着的是一项暴利生意。
“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傻傻地赔钱的。好了,睡去吧!这样,我也能睡着觉了。”说完,戴云竟然自己走了。
“啥人啊!刚才还粘着不放!一转眼,扭脸就走!”刘体纯极为不满地说。
“怨我,没有事先给他说明白。他这就够心里能装事了!”袁野喃喃自语钻进了窝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