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一点儿也不能剥夺,上刑场的人也得吃饱了饭再说。
母亲说过,她只是听说来的吧,说催死不催饭。死可以催,赶紧去应命吧,你这杀千刀的。如果你正在吃饭,狱卒就好像没有看见,你继续吃,你吃饱了再说,才有话说,转个身就真的转了个身,面含微笑地看着。
或者走到了门外。
食物。正在食物。食物是正在食的物。
可口的东西很多,不可口的东西也很多,口不是目的而是是否是对于生命的供养,不是滋味而是能够活着。
别找逻辑,道理就是逻辑。
死了而成为鬼,有鬼的逻辑。活人有活人的逻辑,衣食住行说的就是人的日常。衣穿食吃身住,行说的是灵行,意识之行,感觉,只有感觉才感觉到和意识到自己活着。
你活着么?那些人在活着么?什么是活着?不能说喘气就是在活着。也不能说能够吃饭就是活着,从前有一只黑猫叫做“我饿了”,它活着是为了见证另一个人活着。
广厦或者陋居也不是活着,或者穿得花里胡哨,衣衫得体,多么昂贵又是多么衣不蔽体什么的,只是活着的一些佐证。只有感觉才是活着的明证,我知道我活着或者我知道我已经死了。
那句话是真的,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有的人死了但他依然活着。
活着是意识活着,灵活着。可能不知道灵,心理上一再拒绝和漠视,说那是我在活着。那好,说活着是意识在活着,我感觉到了我在活着。
我的感觉一向对我最忠诚,也能够给我想要的证明。我走路就走路,我吃饭就吃饭,我骂人打人或者我挖坑设陷,我假装关心别人和我正在进行一些有益的探索,这是我的“自由”。
我的自由不是支配而是被支配的自由。
活着必须坚强,坚强才能够活着,才有自由,但不料想活着的平台越来越高。
筑高台就是筑债台,什么都被拿走了,什么都可以被出卖,我得典当我的未来才能够换取今天。
最后发现我可以和能够出卖的只有我自己。
在我镇的街上有现成的两家铺子,更鼓典当铺和契合契约铺,它们应运而生,早就准备好了,张开大口在等着。
没有人高兴得起来,没心没肺才符合正常。
人终于或者是渴望地成为了一台机器,被操作和设定,等着油枯灯尽和一无是处的一天。
这一天完全可以加速,就是拒绝意识。
我不知道我在活着,甚至不想活着。
活着就要衣食住行,其实只有行才是主要的,但人们习惯和执著了前三者,给自己鲜明的性格也可以颐指气使和指手画脚,更加对垒才显明自己的存在。
存在感是一些很龌龊和悲催的想要说明。如果不这样就沉下去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关心,没有人注视,没有人理会和微笑。
有些人是真的想死,也的确在这么努力着,劝是没有用的。不被理解就是理解,就像人们说的唤醒不了一个装睡的人,春梦正酣,只剩下这点儿了,做梦的权利不忍心剥夺。
衣食住行,还行不行,要不要行,我恳切地以为可以把衣食住拿走,只剩下了行。
你依然是你自己。
我们不要无花果的树叶,不要兽皮,不要针织或者粗布的衣裳,不懂得寒暑,生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中,忘记了着装。人们的皮肤就是人们的装具,没有人在意你穿什么,因为有一千个一万个重要的追求在引导你,生命在爆炸,显示着生命的辉煌。
前面的人不够了,咱得填补上去,是的,就是在去补天,否则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存活。
“食物”我都准备好了,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话语是能量,我说话你就饱了,饱得是能量。不用再老牛一样地反刍,因为我使你不再空虚,没有赊欠,不用针对和对不起谁。你是你自己的,你自己是你最后的借鉴。如果你无法证明和证明不了,只有来年再战或者我们乖乖地投降。
一向说和永远说,我错了。
你错在哪里了?胜利者揶揄着问到。
我错在不该有我,我错在不该信任我,我错在我低估和彷徨了我的意识意念,都是你们欺骗了我。
是么?真的是么?你怎么不说是你自己欺骗了你自己呢?你要的是我们极力要抛弃的,你不要的正是我们珍宝一样所追求的,是你或者说正是你们给我们指明了道路,你们天天呼唤,为得不到回应而气恼和摇头。现在我们来了!你怎么高兴不起来?
高兴,有什么可以和改高兴的?现在终于明白高兴是灵魂的高兴,本应该走到灵魂的面前,但那里的大门关了。
还需要说一声道歉么?
需要的时候它的门就开着,不需要的时候它大门紧闭。
这是人的随意,忘记了惯性和引力的作用。好的花开和恶的花开都需要一个过程,是长久的种植和拔除,临时抱佛脚根本就没有佛,仙人救我,自己已经忘记了咒语。情怀和儒雅你们在哪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