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天堂,下有苏杭。
在明朝,杭州是出了名富饶又温润的地方,不仅有着闻名天下的景点,如灵隐寺,钱塘江,杭州西湖等,更是富商云集,美女如云。杭州当时经济异常繁荣,一到夜晚,勾栏瓦舍、酒楼歌馆,灯火通明,十里长街,灯烛辉煌,几万人摩肩接踵地在夜市逛着,风味各异的小吃馆任君挑选,有满足南北口味的面馆,还有羹汤店、点心店、水果店、面饼铺,一边吃点特色小吃,一边听听评书,看看杂耍,给胸口碎大石勇士,耍猴儿的技艺人鼓个掌,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每当夜幕降临,人声鼎沸,肩摩踵接。天竺寺的夜晚香火依旧鼎沸;湖心亭摊位占满了整个台阶;西湖上,舟贩则会驾驶小船在湖中荡漾,将花卉、菱藕、荷叶、茭芡卖到了游客的手中。无论是晴雨雪霜、春夏秋冬,夜市都不会无故中止。
夜市分为城内和城外两种:逛城内的,主要是官宦士子和旅客。逛城外的,因为货物流转运输,大多是商民、贩客,比如北新关的北关夜市,北新关位于武林门外江涨桥北,这里是运河南端的关口,是杭城连接运河的主要港口,货品的漕运都靠着这条交通大命脉,日夜不断有着千百艘漕船商船往来。
每逢盛大节日,更是热闹非凡,最热闹的不过杭州的春节。普通小老百姓过年的食材,不过是大鱼大肉,大富商们却以“豹胎”,“象拔”,“熊掌”,“鹿筋”,“猩唇”为食,这些普通人别说吃,就是听都没听过,最多也就知道个熊掌。
大多数的富商,都会在春节期间在家中摆流水宴席,无论高低贵贱,只要带着100钱的礼金来到这里,向富商来几句拜年话,就可以坐在桌子上胡吃海喝,吃完一桌会有专人马上将盘子撤掉重新上新菜。
这也让当时的杭州形成了一种风俗,凡是到了大年初一,所有的农民都放下手中要紧的活计,穿上自家压箱底的丝绸衣服,骑上平时用来耕地跑腿的马匹,穿梭往来于各个富商家中,为的就是一日三餐,天天吃上流水宴,吃个大“便宜”。富商们也是殷勤伺候,还要拿出自家酿造的美酒尽情招待,生怕自己家不阔气冷落了宾客。若是因为菜不够丰盛,让门庭冷落少了人气,对于过年图吉利的富商来说,简直比赔钱还要命。
……
在这样繁华的古城中,自然是少不了吃花酒的地方,而在这杭州城最大的一家花柳之都,整座楼前挂满红布,精心装饰,规模宏伟壮阔,巧夺天工。三个用金漆刷成的行体书“飘香楼”,即便是酒楼下方,都铺着一路红毯,这家酒楼可谓是美女成群,酒香迷人,令人魂牵梦绕,在这里不乏出现寻花问柳的富家公子,走南走北闯江湖的豪侠,前往各地经商的富商,在这里面有的是能歌善舞的美人,要不然怎么能算得上是“红尘第一楼”。
打扮的花枝招展,风韵十足的女子,站在酒楼外面弄首卖姿,千娇百媚,不停的往里拉客。
“赵大哥,小弟那里有个私人庄园,山清水秀,要漂亮女人有漂亮女人,要好酒有好酒,干嘛来这个污秽低级的地方呀?这不是有失您的身份嘛。”一个穿着锦衣华服,瘦瘦高高的男子,望着这座人来人往的花楼说道,男子是当地有名的富商之子,名叫秦双。
便见一个乌发束着银冠,浓眉大眼,气质非凡,风流倜傥的公子,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貂皮短衣,手中轻挥折扇,头发因风而动,嘴角泛着玩味的笑容,一看这人,便知他身份显贵,这些人似乎在他身前都表现得恭恭敬敬。
一个穿着一拢红衣,相貌英俊的男子,笑道:“秦兄整日沉醉于自己的王国,自然是对外面的新鲜事不知了。今日赵兄能给我一个面子,来这红尘第一楼,听说这飘家楼近日来了个头牌,长的是国色天香,色艺双绝。
听闻那姑娘是京城上等官员人家的女儿,其父不知天高地厚,直言上书,得罪了当朝宰辅严大人,后被抄家,父亲发配边疆,那女子被其父提前送走,不知为何沦落至此。这女子虽成为了风尘女子,性子却倔得很,只卖唱不卖身,守身如玉,一会将她找来,可得好好的陪陪咱赵大哥。”
秦双惊讶的看着回话之人:“哦?王兄,竟还有这样的事?”
一名穿着狐裘的高大男子,手里握着两只金疙瘩,身强体壮,接着话道:“王兄可把这城里城外能玩的地都玩过了,消息自是神通,凡是能入了王兄的法眼,自然不是寻常之辈。”
“走。”赵公子随声而行,那身后的四名富家公子,紧随其后,似是以他马首是瞻。看这一行人身着锦衣玉带,都是非富即贵之人,不过想想,一方知府家的公子,又怎能相交那些家世等闲之辈呢?正如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些风韵十足的女子,见到这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走来,无不争先恐后,声如黄莺般的扑上身前,卖弄风骚。
赵公子见两名女子向自己扑来,用扇子将其挡住,不是他不风流,而是要看人,外面这些没有一个他看上眼的,目光据傲,冷冷的说道:“一边去。”
那穿红衣的王公子可没有拒绝这些投怀送抱的姑娘,两只胳膊各搂住一个女子的蛮腰,左右亲了一下那两个女子粉嫩的小脸蛋,开怀大笑的说道:“看把你们急的,等下把爷们伺候好了,一会儿爷重重有赏。”
一名穿青衣的年轻公子,和秦双各自搂着两个姿色不错女人的小蛮腰,而那手里玩弄着两只金疙瘩的金万贵,也同那位赵公子一样将那些女人拒绝了,这样一看,两人在几人中还真成了一股清流。
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入酒楼,见里面简直就是男人的天堂,富丽堂皇,热闹非凡,人来人往,有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在身上绑着丝带,凌空表演舞技的,更有各种乐师为之伴奏,这里像极了一个大的皇宫宫殿,而这只是一楼,而二楼更是有独立的包厢。
“去,把你们家老妈子给本公子唤来。”赵公子轻挥折扇,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对着那红衣公子哥怀中的女子吩咐道。那女子满脸堆满欢笑,说道:“公子,可觉得奴家有哪些服务不够周到?有什么吩咐,奴家为您办就好了,何必劳烦我们妈妈呢。”
那赵公子闻言便板着脸看去了女子,红衣公子看见这位公子漠然的表情,狠狠的拍了一把那女子的屁股,怨声道:“赵公子让你去,你就去,别他娘废话。”那女子被这么一拍屁股,似是有些怒火了,可下刻,那公子从怀中掏出一定雪花银子,在那女子面前晃了一下,笑道:“爷们有的是银子,赵公子要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女人家话别多,尽管叫你们管事的来。”
话落便极为大方的将一定银子扔给了那女子,那女子拿到一定雪花银,眼睛冒着光,浑身都来了精神,这公子可真出手大方,比得起这里面的每一个人了,喜不自胜的说道:“公子,奴家这就去给你们唤妈妈。”
而在王公子怀中的另外一个女子,见那女子好不轻松得了银子,立刻眼冒精光,撒娇卖乖了起来,那王公子捏了捏那女子粉嫩的脸蛋,又从怀中掏出一定银子,给了女子,笑道:“把爷伺候好了,想要什么,爷都给你买了。”
很快那女子便找来了这家酒楼的老鸨,那女人有四十多岁,风韵犹存,衣着华贵,身上穿金戴银,手上竟带着五个宝石戒指,在远处就看见了那几人中的最为熟悉的两个人,心下暗道:“竟是王公子,金大少,秦公子。”
那名女子问道:“妈妈这些人是谁呀?方才他们出手好阔绰呀。”
“那穿红衣的是当地富商王青松的公子,他家可在城内开着一条街店铺,日进万金。那穿狐裘的是万通钱庄金志才家的大公子,那穿锦衣的是当地盐商秦云斩家的公子,另外几个妈妈倒有些眼生,不过这几人能来到我这小庙,可都是妈妈的摇钱树,一会儿可要长点眼色伺候好他们,到时,妈妈亏待不了你们。”那老鸨吩咐完身边的女子,便甩了甩自己的手帕,脸声热情的喊岀:“哎哟——妈妈当谁出手如此阔绰呢,原来是王公子,金大少,秦公子大驾光临呀,不知今儿是哪阵风把几位富少吹来了?稀客呀。”
“让里面的人全部滚蛋。”赵公子轻挥折扇发话了。那老鸨原本满脸笑容,此刻听到这话,笑容多少有些生硬苦涩了,这明显是来砸场子的。老鸨看去说话之人,见其气质不凡,浑身流露着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
老鸨道:“哎呦,这位公子,妈妈这庙虽小,但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公子要赶走他们,只怕是得罪了他们,我这生意不好做呀。”
那赵公子将折扇一合,看了老鸨一眼,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笑道:“有本公子照顾着你的生意,放心,没人会砸你的场子,除非是哪个不要命的。”
那老鸨看这公子语出惊人,按理说她开这么大的酒楼,混迹于各个场所,官匪勾结,不过确实眼生了,不能认出眼前之人。老鸨神色为难之下,开口道:“请受老妈子眼拙,敢问这位公子是?”
那手里玩弄着两只金疙瘩的男子,突然冷哼一声,愤愤道:“我说老妈子,你这生意还想不想做了?”见那老鸨变了脸色,金万贵从怀中掏出几张银票,说道:“给我看好了万通钱庄的银票,今天这整座楼被我们包下了,让那些穷鬼给老子全部滚蛋。尽管好酒好菜的上,再找一帮漂亮的姑娘,伺候好了我这帮兄弟,本公子必有重赏。”
那老鸨虽然怕这么一闹得罪了人,但此刻见这万通钱庄的金公子发话了,这可是和那些官府有接触的人,多少已经有了些底气,当下接过银票,已经笑得合不拢嘴,奴颜媚骨的说道:“好,公子们快楼上请,上好的包间,保管给诸位公子上最好的酒,最好的菜,最好的姑娘。”
老鸨一边应付着几位公子,一边转头告诉那姑娘:“吩咐下去,今天飘香楼被万通钱庄金公子包下了,概不接客,已有的人客退还银两,让他们明日再来玩个尽兴,到时候酒楼一切酒水,账全部算在我的头上。”
她到底是人精,只看自己能赚多少银两,和这些上层名门攀上关系,已经想到会有人闹事,可报上万通钱庄金公子的名号,再以明日所消费的酒水免费,那自是赔不了自己的生意,再者这里还有一个,几位公子马首是瞻的神秘公子,她自然是有恃无恐了。
原本热闹的酒楼,却随着这几个财大气粗的公子前来,老妈子顿时要闭门谢客了,虽然那些客人都想着闹事情,可得知是当地万通钱庄的金大少,即便想找事情的人,也不敢闹了,而那些和女子共浴爱河的公子,也被下人逐一拍门叫起来,请了出去。
……
……
“这还让人过不过这个年了?当真是伤风败俗呀,还未岀阁,她就和野男人私混在了一起,她是不打算要这张臭脸了,可老夫还在这临安城开着几家商铺,要做这个生意呢。这要是让人知道了,我郭孝祥的女儿和人定有婚约,却被外面的男人搞大了肚子,这还让老夫这张老脸往哪搁?还有何面目在这临安城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