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坦义见老人不肯劳烦自己,也只好让他自己清洗,给老人家取了一件他爹先前穿过的干净衣物,让老人洗过澡换上,张坦义随后关上门,出了房间。如今这小院他挂上了大红灯笼,帖上了几副春联,也有点过节的感觉了。
张坦义站在院落,脸上露着神彩,俊逸非凡,眉宇之间有股祥瑞之气时隐时现,心想:“天开新岁月,人改旧乾坤。原以为我要孤零零过这个年节了,未想还有个慈祥的老人家陪伴,这家还得要添个老人家才有点年味的感觉。二牛哥前日送来些干肉,虽邀请我上他家去过节,但毕竟他家有他大哥一家,我这寒舍虽少了点热闹,但也是从小住到大的,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这至少比狗窝强一百倍吧。”
他想到了那个慈祥而又严历的妇人,又是对他当娘又是当爹的,他今天的品行都是源于他娘用心良苦的教育。他娘已经去世三年了,往年都是他娘过节包饺子给他吃,如今他三年都没有吃到他娘包的饺子了,虽然他是苦着过来的,但毕竟有他娘陪伴,他觉得很幸福,还有个家,自从他娘去逝后,他就感受到孤独,日子难熬,仿佛自己没有家了。
且见他一时伤怀,眼泪冒了出来,可想到他是大人了,往后的路得自己走,虽然是孤身一人,但他心中有爱,自觉身后有千军万马,伸手一抹眼泪,眼神坚定的说道:“新年新气象,万事重开头。”
张坦义走进厨房着手做晚餐,想那老人家好不容易来到自己的寒舍,他今晚得做桌饭菜,好好的和老人家喝几口。经过一番忙碌,厨房开始香气腾腾,张坦义炒了几个菜,和老人家对坐,老翁经过一番洗漱,穿上整洁的衣物,模样看起来慈眉善目。
“老爷爷,寒舍简陋待慢你了,我亲手炒的菜,您来尝尝。”
张坦义将鸡蛋夹到老人家米饭碗里,老人家看着这一大桌子饭菜,没想到他老人家还能有这口福,饱经沧桑的老脸上写满了辛酸故事,眼角冒着眼泪,摇着头叫了声:“小恩公!”
张坦义见老人又伤心落泪,连忙给他二人在陶碗里倒了一碗米酒,说道:“老人家你我有缘相逢,同病相怜,千万别见外,该吃就吃,该喝就喝,把这当成自己家,今后你若是愿意,长久住下都行。”
老人家泪眼朦胧的看着眼前这位心善的年轻人,和张坦义对碰着饮下一杯酒,张坦义想到之前和李二牛对饮的画面,若有所思的说说道:“时间会让人选择沉默,他是人最大的敌人,世界他比我们先到,我们一降生就被他装进来了,我们只有两种选择,一是把他当作爱人来爱他,二是把他视作对手,来向他决战,当然我们不可能完全战胜他,但至少战胜了那些不敢来战胜的人,也算得上一个豪杰。人生各有各的苦,我们追求不过是一个活法。
我有个好兄弟对我说,这酒入喉则如百种花香缠绕,似如桩桩往事尽浮脑海,酸甜苦辣咸五味尽在酒中,入心则如烈火燃烧,邪气不侵,只需憋住一口气,则如醉卧万花丛中,心已到达彼岸。贪、嗔、痴,生老病死,恨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都仿若这一杯酒。他给这酒取了个名字叫做“醉仙翁”。对于有故事的人来说,只需一把能打开你封闭了的心的钥匙,即便你品的是一杯水,也会品出酒的感觉来,因为你的心想醉。”
“好,说的真好,小恩公这个朋友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吧。”
张坦义笑着为老人家和自己再添了一碗酒,笑着点了点头,再和老人对碰着饮下一碗,老人已经看出张坦义的为人,值得他信赖,深邃的眼眸望着眼前年轻人,从怀中取岀一个用黑布包起来的东西。
张坦义轻声“咦”了一声,见老人家将黑布缓缓揭开,露出一个羊皮卷,显然年代久远,都能闻见一些陈旧的气味,老人用手轻轻触摸着羊皮,看着这羊皮卷可是他代代相传的先人之物,这是他们先人一次偶然所得,却没有一个人能解开这上面的密秘,如今他儿孙不孝,与其传给儿孙让先人之物蒙尘,倒不如赠予有德之人,将此物秘密解开,发扬光大。
“小恩公,这羊皮卷是我们吕家代代相传之物,老朽大字不识几个,不知这上面究竟写的什么。但就算知道了也没有用,我们吕家没有一个人能解开这上面的秘密,老朽已深知公子为人,希望恩公今日能收下此物,解开这上面的秘密,也算了结了我们吕家一个心愿。”吕老头眼神露着期待的光茫望着张坦义,将羊皮卷递出。
“这是您老人家代代相传之物,想来必定贵重,我一个外人怎敢收下。”张坦义断然不敢相接。吕老头目光凝重的说道:“老朽已经将恩公当成了亲人,难道恩公至今还把老朽当外人。老朽那儿孙不孝,与其让我们吕家代代相传之物蒙尘,倒不如就此一把火烧了吧。”
见他站起身来,便向屋内点着那盏青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