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年第一场雪落下,意味着寒冬真的来临了,距离南疆使团回国夜已经过去近一个月了,也就是说,萧衍拖家带口离开大萧已经快一个月了。
少了萧昀和萧的国子监并不会因此就空荡荡,可是对于国子监的学子来说,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往日总看到的三人行变成了两人,虽然萧昀总是面无表情甚至对谁都冷冰冰的,但是不得不承认他的存在感极强,以至于知道现在其他学子一见到萧卓和容笙,还是会下意识地左顾右盼,找萧昀那张冷峻的脸,当目之所及出看不到心中所想之人,才恍然反应过来,悻悻地收回视线,心情有些复杂。
萧昀在国子监的时候可以说是除了萧卓和容笙两个好友之外,其他少年的公敌,谁让他不仅有一张好看的皮囊――京都的小姐有三分之一都是他的爱慕者。
他还知书达理,才华横溢,每每先生提起他来,总是带着引以为傲的赞赏,这让其他少年嫉妒不已――有了萧昀,他们就别想在先生那里得到一个字的称赞。
一开始得知萧昀这尊大神离开京都的消息,少年们雀跃不已,以为自己表现的机会终于来了,于是拼命用功读书,没想到先生们却不再因为谁功课做得好出口表扬,反而每次讲解学子的功课都会欲言又止地以“若是”开头,以叹气结尾,神情十分惋惜。
既然学习上行不通,那总得趁机获得心中爱慕少女的芳心吧?于是少年们卯足了劲,花样百出地想要讨好心仪之人,可谁知倾心萧昀的少女们得知萧昀他离京之后,伤心欲绝,不少一告假就是半个月,即便重新回道国子监也是黯然失色,没有往日的明艳娇媚。
于是渐渐地,少年们发现萧昀离京不见得是件好事。少了只能望其项背的竞争者和情敌,他们的日子也变得无聊起来。
就连立志要当国子监的“女霸王”李玉,也一连消停了大半个月,蔫了似的,每天行尸走肉地上学下学,经常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
不明所以的人以为是萧走了,国子监里大部分少女是又与她站在同一战线,没人会跟她斗,所以她再找到下一目标之前,都提不起精神来。
但是跟她走得近的宋诗却知道,李玉是因为萧昀走了,而且还是去了南疆,说不定萧昀下次回来,就会带来日后会迎娶李玉的表姐拓跋琴的消息。
相较于郁郁寡欢的李玉,宋诗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喜事儿当然是萧离京了,强有力的情敌不在,她就能更加肆无忌惮地接近喜欢的人,只要在萧再次出现之前,将那人的心紧紧抓在手里,她又会有何惧呢?
宋诗这么想着,阴沉而极富占有欲的目光便落在不远处凉亭里,那道白色身影上:
容笙此时没形没款地坐在凉亭栏杆上,背靠着主子,嘴里还叼着一根草,目光确实涣散的,他嚼了嚼嘴里的鲜嫩的茎,酸涩味一下子从口中散开,眉头微皱,唇齿不清地开口:
“都快一个月了,他们走也走到南疆了吧?”
容笙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萧卓却立即反应过来他说的“他们”是谁。
萧卓长身而立在凉亭中,看着国子监的几处建筑屋顶落了一层薄薄的雪,黑灰色的瓦片与纯白的雪相得益彰,煞是好看。
然而他那明亮的视线却没有在哪一处停留,而是囫囵转了一圈又收回来,似乎没心思赏这初雪的景,而是心事重重地回答容笙:
“应该到了,前几日我无意中听到父皇和容国公在说皇伯伯来信了。”
太子和众多皇子年纪尚小,还未接触朝政军务,萧懿极少甚至会刻意避免当着他孩子的面谈起国事――免得他们不专心上学,从小就浸淫在各种尔虞我诈的算计之中。
萧卓听到萧衍来信的消息纯属意外,当时他正在御书房听萧懿教诲,容祈兴冲冲地走了进来,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等看到萧卓也在场的时候,他已经将自己前来的目的都说完了,手里还拿着一封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