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学萍见状连忙安慰道,“芸娘是个温顺乖巧的好孩子,将来肯定会嫁到好人家的,您不用惦记。”
张太太摇了摇头,苦笑道,“话是这样说,但又怎能不惦记呢?你说她这糯米团子一样的性子,什么样的婆家会喜欢?乖巧懂事自然是好,可一味的退让隐忍怎么可能把日子过好?有些事她自己拿不下起来,别人就算着急也没办法呀。”
唐学萍道,“人和人之间都是要看缘分的,相信老天自有安排。何况芸娘心地善良,老天肯定会格外眷顾她,不会让她受磋磨的。”
“但愿如此吧。”张太太淡淡地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下去破坏心情,而是拉着唐学萍的手去看了年节礼的准备和安排。这些事情将来都是要到唐学萍手里的,一个说得仔细,一个听得认真,婆媳两人一直忙到傍晚才散。
等晚间陪丈夫张自力吃过了晚饭,小夫妻二人坐在一起喝茶闲谈,唐学萍把明日要回娘家帮唐氏盘账的事情向他说了。没想到张自力听后,也像张太太一样提醒了她几句,“姑姑久居内宅,性子柔弱,账面上的事情未必能看得那么透彻。你却是个聪明人,如果盘账的过程中真的看出了问题也不要明说,或是私底下告诉姑姑或是对岳母名言,总之不要当着白家管事的面儿捅破了,免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唐学萍笑着道,“我知道,难道我连这个还不明白吗?”
张自力却一本正经地说道,“萍儿,你可不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深宅大院里的勾当远要比你我知道得更为厉害。这些年我来往于上海杭州两地,姑姑和白家之间的关系也略有耳闻。当初姑姑从白家出来的时候,三房的产业便全部交到了外长房白元则的手里。要说这个人选定得可谓精妙,白元则的口碑非常好,为人刚正不阿,是白家上一辈里难得的好人。钱帛动人心,这要是换作旁人,三房这么大一块肥肉,就算不能一口吞进肚子里,也要使劲心思慢慢蚕食,姑姑回到唐家这么多年,就算一天吃一小口,三房的产业又能剩多少?不过白元则这人是个异类,上海滩对他的评价也是云泥之别。敬重他的说此人有君子之风,行事坦荡从不做那些蝇营狗苟的勾当,是难得的正直之人。那些瞧不上他的人则说他装模作样,过着吃糠咽菜的日子,却还要硬装大尾巴狼。可不管外人怎么说,这些年三房的产业还是完好无损地保持到了今天,可见白元则也是个有真本事的,经商做买卖上不比姑父差多少。只不过这其中有什么利益纠葛,外人就看不出来了。”
唐学萍听着皱了皱眉,“那你说……等治哥回上海接手家业的时候,白家外长房会轻轻松松地把产业如数交出吗?到时候不会又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吧?”
“这个嘛……”张自力犹豫道,“不好说。以白元则的为人处世来看,他应该不会做出这种占人财产的事情。但三房的产业实在太诱人了,谁又敢保证他不会起别样的心思呢?而且之前去上海的时候我曾经听人说过,如今外长房在内房的压迫下,日子已经非常的艰难了。要不是靠着三房的产业勉强支撑,估计早就被内房打得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了。还有……你不要忘了,当初姑父走得突然,之后没多久姑姑又受人陷害,在白家不能立足。姑姑是什么人我们是清楚的,她自然清清白白干干净净,要是这样的话,那么当年之事必然是有人在背后布局陷害,这个人是谁,这么多年了,白家可一点儿下文没有。不说白老太爷仙逝多年,就是他还活着的时候,似乎也从来没想过为姑姑翻案。上海滩藏龙卧虎,白家当时能列居四大家族之首,有发号施令之权,可见白老太爷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姑姑的那件事十分蹊跷,他不可不能看不出里面的诸多疑点,可他却什么也没说,甚至认准了姑姑的罪行,一点儿余地都没有留。你说……他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布局的人是谁,有心想要护短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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