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翙很期待自己与李老二皇帝的这次会晤,希望他们都不让彼此失望,尤其在赏赐这件事儿上,张翙希望多多益善,实在人,应该办实在事儿。
“怀亮,听说你老爹要来咱们这与我老爹一块回京?这是真的?”
“是啊,前两日我也是刚收到消息,说来看看小翙,顺便和你老爹好好喝几杯,陇右那边新产了葡萄酒,据说美味的很,大醉后大打出手不是他们二位的一贯风格么。”
“来就来呗,关咱们长安六少啥事,话说过两日咱们就回长安了,几位有什么打算?”柴令武表情精彩。
“能干嘛,先去我陛下赐我的宅子里给我收拾家去,记得你们答应我给我置办的家伙事儿都带着啊,尤其是你柴令武的一匹好马和你长孙冲家的几个丫鬟,少了一样,看我不带着张福坐你家门口大骂去。
咱爷们儿光脚的可不怕穿鞋的,看你们家大业大高墙深户在长安还有没有脸待下去!”
张翙一番话引得众人大笑,听说陛下大手一挥,在永宁坊给自己了一户超级大的宅院,据说本来是礼部尚书郑善果的宅子,他调任了。
听说有不少人想要抢那,皇子李嚣出了大价钱都没买到手,却被皇帝破例越制给了一个从五品武官张翙,这在京都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因为依制来讲,三品以下官员的宅子,不准朝着本坊之外开门,因为三品以上需要起早上朝,当时坊门还未开,所以才让这些衣绯紫的大官们朝着坊外开门。
当然张翙本人才不管那些礼制,他在大唐给自己立下的规矩就是只要不违禁杀头,其他的都可以商量嘛。
被唐人奉为圭臬的封建信条,在张翙眼里是非常淡薄,说白了还是潜意识的东西不一样,按照张翙的那句话说就是:老子信奉科学!
大雪又一次淹没脚踝的时候,大营外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和爽朗的大笑声:“尉迟老黑!给老子出来,看老子给你带了什么,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晚来天下雪,陪我喝一杯!”
“程三板,叫什么叫!喝酒你那次敌得过我?你他娘就是个怂货,上次陛下宴请,我醉酒打李道宗你不上也就算,还他娘拉着我,他老小子就该揍嘛!”大帐里传来尉迟恭不屑的回应。
六个吃着火锅的小子从帐子里依次钻出一个头偷偷看着从马上下来的程咬金,张翙眼里的卢国公老程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的庞大吓人。
虽然身穿铁甲面带须,但是看起来却没有尉迟恭壮一些,就是一般的战场将军而已,不过他的嗓音确实粗,说起话来不怒自威,怪不得稗官野史有人描述他大喝一声便吓破了敌人的胆子。
“这就是你爹?”
“你没见过?柴令武,你敢说你没见过我老子?去年你阴我哥让我爹堵着门打那事儿,忘了?”
“嘿嘿嘿,我这不是替小翙问的么,再说了,我也想忘了那件事啊,谁知道你们老程家这么护犊子,小的被打了老子亲自上,还披甲曳兵,怎么,把我家当羌人打啊?”
柴令武一脸的往事不堪回首模样,稍微再打压打压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两个老将爽快的大笑声不时从大帐里传出,时不时还伴随着一阵不堪入耳的骂人声,据说这次陛下在渭水之畔斩白马结盟最不心甘情愿的就是老程了。
几个老将正计划着有朝一日自己带兵翻过德鞬山直捣突厥牙帐,活捉颉利这小子一雪前耻,所以此刻大帐里异常嘈杂。
马三堂这个封建主义的坚守者冒着雪跑到了六人温暖的大帐外喊道:“传大总管军令,校尉张翙,速来大营!”
在其他五人幸灾乐祸的贱笑声中,张翙随着马三堂来到了那个声音震天的是非之地,对方给他的尊重就是片刻的安静和随之而来的尴尬氛围。
老程眼睛已经喝的发红,他看着张翙,莫名的感伤道:“你就是那个会单家枪的小子?单老五临死前有没有话留给你?”
“回大将军,单师父似乎没什么话留给您,只是临走前说了一句,他不怪任何人。”
张翙卑恭的回答,对于不熟悉的人,他总是按照礼仪交往,不敢得罪人,也不敢自来熟。
老程红润的大眼睛似乎恍了神,过了好一会,他一饮而尽碗里的酒对着张翙伤情道:“今日起,老程家的大门你可以随便进,按照那时候贾家楼的排行,你该叫我一声伯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