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在上官如期听来便是她不愿意说,伤痛也好、快乐也罢,那都是独属于她的回忆,断然不愿意被他人知晓。
这样的想法令他瞬间有些不悦,然而他并不愿意承认这一点,于是故作平静道,“提前跟你说,私兵一案牵扯到的人是赵国公,赵国公不仅是三朝元老,更是太后的兄长,当朝国舅,所以,即便他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也不能像对待一般罪犯那样简单粗暴,否则一不小心,得罪的可是太后。”
“可是……”林若隐大惑不解,“谋逆这么大的罪,不是一经核实,立刻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的吗?即便是太后,也不好这么偏袒吧?再说了,即便是自己的亲兄弟,那跟自己的儿子比起来也还是亲疏有别的,太后不至于连这点账都算不明白吧?”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上官如期哼了一声,语气略有些严肃,“不过你说的株连九族,哪九族,我们自己就包括在里面,难道你想让我们一块儿跟着伏诛?”
“呃……当我没说。”林若隐一头黑线,她光想着就事论事,一时忘了这一层。
“按照正常逻辑,事情的确应该如你所说的那般,不过……”他停顿了一下,表情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你难道不知道,当今太后并非父皇生母,而是养母么?”
什么?林若隐大吃一惊,这……怎么又跟剧本中的情节不一样?
“父皇生母,也就是我的皇祖母,她生前并不受宠,以至于自己生的儿子也要被人夺去,当成别人巩固地位的筹码,也这导致她常年郁郁寡欢,最终积郁成疾,不到三十便黯然离世。”
上官如期说起这段往事时颇有几分伤感,“父皇纵然万般心痛却也是无能为力。太后母族势力强大,而她也是个强势的性子,父皇刚登基那几年,太后借父皇年少不够稳重为由牢牢把持朝政,逼得父皇是每日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后来父皇总算联合手底下的几位大臣一块儿抢过了主政权,可碍于孝道,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如今这档子事,看似简单易处理,其实很难,一不小心,一顶恩将仇报、忘恩负义的帽子就扣上来了。”
上官如期停顿了一下,叹了口气接着往下说:“而最为关键的是,虽然我们的人找到了指向赵国公的证据,可这些证据又很隐晦,并不能直接证明赵国公跟私兵有什么牵连,因此也就不能以此定赵国公的罪,毕竟被人为制造证据诬陷也是有可能的。”
听他说了这一大圈,林若隐总算明白过来,就是说,太后并非皇帝生母而是养母,碍着这层关系,皇帝处理与太后有关的事情才必须更加谨慎,而他既然说了太后母族势力强大,那想必国舅不只是国舅那么简单,而他们家族也不光只有国舅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
牵一发而动全身,别一不小心事情没办成,还要将自己陷于被动。
她演过古装剧,也学过历史,知道有些权臣能厉害到能够影响整个朝局的程度,轻易开罪不得。远的不说,光是那和珅,乾隆眼睁睁地看着他贪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更别提局势更加错综复杂的大烨了。
她很快理清楚这背后的弯弯绕绕,最后拎出最关键也是最简单的一点,遂问道:“几天前你们那么大的阵仗,难道就没抓住几个舌头?”
“当然抓到了,而且还不少。不过他们一个个骨头比钢铁还硬,被打得半死,愣是不肯往外说一个字!”一想到这个他就来气,本以为抓住了那几个头领事情便可水到渠成,没想到审了几天都毫无进展!”
林若隐眼睛滴溜溜地转,难怪他急着把自己抓过来,她还以为他是真看重自己的能力,原来是病急乱投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