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尊贵，亦不假，那凤鸾朝服，凤辇步驾，辉煌的坤宁宫，无不昭显着后宫之主的尊贵。
可自古以来鱼和熊掌不可兼得，那一道道宫墙也让皇后失了自由，沦为皇帝的工具人，连关心也不过逢场作戏，蝇头虚伪。
钱氏帮她只是为了巴结讨好她，让自己在圣上面前多美言护远侯，以此保住护远侯府罢了。
现下钱氏正挂着得体的笑容，然而舒桐知道钱氏表面很好相处，暗地里就像是换了个脸。
再旁边是唐氏生的女儿陈琳琳，如今已经及笄，家宴之时舒桐有几次见到过她，或许是母亲的死给她留下了阴影，她总是郁郁寡欢，显得没生气，倒也是个可怜人。
还有几个女眷和公子便不认得了。
正想得出神，他们已经三两句地谈完了，林夜已经起身，拍了拍坐得褶皱的袍子。
到这时候了，护远侯夫妇还瞒着事，真当他林夜好忽悠，支支吾吾地换话题。
林夜也没劲跟他们废话，又怕那娇滴滴的大小姐站久了不舒服，三两句就结束了谈话。
被引着进入客院，说了几句客套话，府内再次安静下来，然而在不知道的地方风云暗涌。
护远侯府最大的院子便是主院，此刻护远侯已经出府当值，钱氏和几位妾室唠嗑，说是唠嗑，气氛却格外凝重。
大家都沉默着，谁也不敢开口。
钱氏以一种莫名的眼神扫过在座的各位，率先打破沉默，笑着道：“妹妹们怎都不说话？不就是来了客人，咱们啊，且放宽心，以后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这……都过了五年了，怎么还……重查？”
李氏壮着胆第二个开口，不过因为自家丫鬟递给她手炉取暖，话语断断续续。
陆续着好几个也都发了话。
平时胆子最大的便是魏氏，她神神秘秘地道：“妾一个亲戚曾是个小捕快，他跟妾讲过这重查呐，可不容易，好多证据都消失可怎么查，但愿呐，这凶手不在咱们这些人之间，不然呐，怕是以后都睡不好觉，疑神疑鬼的。”
听到凶手几个字眼，大家都抿唇不语，神色不大好看。
没一会，王氏掩着帕笑道：“当年那……大公子可是亲口承认了的……怎还冒出来一个？”
于氏被这气氛闹得不爽，皱眉道：“要我说，当年但凡一个人禀告唐氏虐……”
钱氏突然打断：“够了！”
“说了一个字也不许说，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是吧！？”
所有人都低头噤声。
——
此刻，客院里，腊梅花在枝桠上点点相缀，清冷的地方因这一片淡黄而生出了几丝生机。
如今已是日上正头，侯夫人吩咐丫鬟为客院送来午膳，并叫他们好好休息一番，傍晚会在正厅用晚膳，届时所有人都会到。
南封三两下便解决午膳，很快知趣地离开去查案，现下房间里只剩下舒桐和林夜两人。
小案台上摆着各式各样美味的菜肴，看得出侯夫人招待得用心。
装了快四年的恪守礼仪、贤良淑德，有些礼仪舒桐都养成了习惯，比如食不言寝不语。
心里却一直想着案子，有些问题就像冒泡一样恨不得下一秒就开口问。
然而两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只有咀嚼声，气氛有些沉闷。
林夜放下碗筷，率先开口：“说起来，在下与四姑娘小时便是玩伴，虽是好久未见面，四姑娘也不必拘谨，这儿无旁人，想问便问，想说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