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衡说：“我很抱歉。”
弗陵愣了一瞬，一时竟觉有些稀罕，能够从薛衡这里得来他的认输。
“来，再说一遍，我刚才没听到。”
薛衡手抵着唇角，清了清嗓子说：“对不起。”
弗陵还是装听不清楚，清了清耳朵道：“抱歉，我没听清楚，麻烦你再说一遍。”
薛衡眉轻轻压着，面色沉沉地，紧抿的唇角忽然动了一下。
“抱歉，我不该骗你。”
弗陵面容严肃：“还有呢？”
薛衡道：“他与我家的关系复杂，我......”
“家丑不可外扬，我知道。”弗陵抬了抬手，示意他可不用多说。
“他和你家到底什么关系，你不用事无巨细地告诉我。”
“只是，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一并与我说吧。”
弗陵微微笑着看他，指尖捋了一下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掌心拖着下颌，等着他老实交待。
薛衡心下蓦然一窒，垂下的眼帘溢过一丝暗潮。
弗陵眯了眯眼说：“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要是敢不老实交代，信不信我......”
信不信她怎么？
弗陵也说不出来任何足以威胁人的话。
若要是薛衡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威胁，那她早就省心些。
“信。”
弗陵眨了下眼：“我这还没说什么呢。”
薛衡坦白：“你说什么我都信，对不起，这件事是我隐瞒在先。你手机里被我装了监听器，你和他出去的这一整天都在窃听你说话，我很抱歉。”
弗陵一阵语噎，一时半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怎么还有监听器这回事？
她拍桌，就差挥旗起义，看着他冷峻幽深的一张脸，扯了扯嘴角，眼帘垂下，压制下心底出奇的愤怒，忍气吞声道：“你也得感谢我脾气好，要换成别人非跟你绝交不可。”
至于离开，她虽然想过，但至少不是在此刻。
她有太多谜团未解。
薛衡只是不解：“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发脾气？”
弗陵：“没必要。”
最近发现自己好像老了许多，皮肤都不好了，可能就是因为跟他经常发脾气导致的。
弗陵于是决定，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子顶着，她发脾气除了让自己不好受之外，于自己又有什么益处。
心平气和着点......
有什么事好好说......
设身处地为别人想一想，说不定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情......
别轻易就发脾气......她经常对自己说。
薛衡心脏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到底在心慌些什么。
“你还是生气好，你不生气，我觉得不习惯。”
弗陵抿了抿唇：“我不想生气。”
薛衡抿直的唇线微启：“你要是觉得不舒服，你骂我几句也好，我还是习惯你跟我吵架。”
弗陵嘴角轻轻一扯：“你这是有病吧，我以前是经常骂你让你有心理阴影了吗？”
不过说到底自己也没有骂多少句。
薛衡拧着眉心道：“不是。”
“我只是担心......”
担心什么，他语气一顿，手背不自觉紧绷，却是不肯直言。
厨房里传出来助理的声音，说是夜宵做好了，让他们过去吃。
弗陵打了个饱嗝。